雨当空洒下,地面上立时多了无数火焰升腾之处,还有更多的哭喊与哀嚎声。
这些马匪中间,竟然还藏着一位术士。
男子拿出一面黑色小旗,两手虚合,将其祭向天空,眼中邪光大盛,无数怨魂阴风从镇内各个角落飞了过来,纷纷投向这面诡异的小旗。
仿佛那些悍匪制造的杀戮越多,没入黑色旗面的阴风怨魂就越多。
西延镇的百姓们彻底陷入了绝望。
时不时有三五个悍匪结伴一起冲进民居,无论是富户,还是贫户,宅院里立刻响起匪徒们的疯狂狞笑与主人家的惨叫哭嚎。
片刻之后,恶人们带着值钱的细软,或扛着抢来的女子,提着沾染鲜血的兵器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即使偶有不甘心引颈就戮的平民拿着能够找到的棍棒等武器反抗,然而他们怎么可能是积年悍匪的对手,转眼间就被乱刃加身,死于非命。
李家大宅门外,装满财货的几十辆牛车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众多马匪们重点照顾的目标。
整条街道乌泱乌泱挤满了恶形恶状的马匪,少说也有两三百人,他们贪婪的打量着那些牛车,个个奋勇当前。
一些马匪为了抢到更前面的位置,甚至发生数起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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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这些家伙太多了,得赶紧杀出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知从哪里寻来的一支红缨枪,大管家李富贵左挑右刺,竭力抵挡着群狼一般的马匪,逮着机将一名凶悍的家伙挑翻下马,闪烁着寒光的枪尖在下一秒捅入对方的咽喉,一刺一收,再次挥舞得水泼不进。
“富贵,让你家老二带人护着我那三个小的先走,还有武家的小娘子,那是给小郎找的媳妇,一定要给我护周全喽!”
谁都知道,此时此刻财货已经变得不重要,保住人才是最重要的。
李大虎仿佛闲庭信步一般,脚下轻轻一挪,躲开斩向自己脖子的马刀,随即一个迅速横移,逼近即将擦身而过的战马,顺手将斩击落空的马匪硬生生从马背上扯了下来,就像摔小鸡崽儿似的往地上狠狠一掼,然后不紧不慢的一步踏上,就听到咔嚓一声,马匪的脖子被当场踩断,甚至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一命呜呼。
这般干脆利落的杀人手段,完全不像一位狗大户员外老爷应该有的身手,若不是这些马匪,恐怕谁都不会想到,李老爷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西延镇李家,显然也不是什么寻常大户那么简单。
试图吞下这么一大笔横财的马匪们,在李家大宅门外遭遇到了出乎意料的硬茬子,并且碰得头破血流。
要不是武家人早走一步,恐怕这会儿多半与李家一起陷在这里。
“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跟紧我!”
二管家李满仓就像一只身手敏捷的猿猴,手持双刀左劈右砍,十几个身材魁梧的家丁更是将手中的长柄陌刀挥舞得如同风车一般,靠近的马匪稍有不慎就会当场人马皆碎。
李家能打的已经全在这里,其他没什么战斗力的家丁早已经横尸当场或逃得不知所踪,而丫鬟们也有不少落入马匪们的魔掌,发出凄厉的哭叫。
对于这些无辜者的命运,陷入苦战的主家也只能表示无可奈何,眼下自保已是不易,各个只能各按天命。
不论是李墨,还是李青与李小白,兄弟三人已经无暇顾及父亲大人与管家他们突然变得如此勇武,他们只能跟着二管家与众家丁们一起杀出一条血路。
“走!不要回头!”
李大虎冲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大喊,尽可能吸引那些马匪们的注意力。
他头也不回的随手抓住一支飞来的利箭,随手掷了回去,就听到远远传来一声惨叫,一个马匪随着自己的强弓一起跌落马下。
刚刚射出的利箭不仅原路返回,还贯穿了马匪的胸膛。
“二郎,小郎,香君姑娘,跟紧了!”
李家大郎李墨握着一柄三尺青锋,紧跟在二管家身后。
在外云游十多年,虽然没有寻得真仙,却练得一身不弱的武艺,即使面对马匪,也丝毫不落下风,青锋剑连连刺出,短短片刻功夫,便结果了两个凶徒的性命。
“小郎,香君姑娘,莫怕,有二哥在!”
哪怕突围逃难,二郎李青都没忘记手里握着一卷孔圣先贤《论语》,尽管他嘴上安慰着弟弟和未来的弟媳妇,自己却脸色发白,犹自在强撑。
“别松手!”
李小白紧紧抓住武香君柔若无骨,细若滑脂的小手,将她护在身后。
身为男人,这些亡命徒想要劫走他的女人,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跨过。
“请小郎放心,若有个万一,妾决不苟活。”
武香君虽然吓得花容失色,却将发髻上的金步摇拔了下来,对准自己的脖子,随时以死亡来保住自己的贞节。
这位蕙质兰心的弱女子在此时此刻变得格外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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