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发话,便甩开母亲的手,冷着脸走过去。
钱守中寿宴的视频他看过,在他看来,林跃之所以能闹事成功,主要是钱家的亲朋好友都是文化人,酒店的保安吃闲饭,如果现场有人站出来给丫一通锤,也不会有下面的事。
“哼,这家伙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钱守中什么家庭,江泉陵什么家庭?一文一武,林跃在钱家的寿宴上闹成功了,不代表在江泉陵这里也能如愿,乖乖退去还好,如果执意闹事,大厅里这么多练家子,那么他的下场……十有八九会被揍到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慢点。”
江奇龙把他拽到身后,刻意放慢步子,一副不想抢了欧阳健风头的样子。
“怎么回事?”
三名保安还在阻拦林跃,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见是穿着红色练功服的男性,知道他们是主家派来处理这件事的人,便指着林跃说道:“他说过来吊唁江老先生,但是……”
说话的保安面露迟疑。
欧阳健一下子明白过来,八成是保安认出了他的身份,担心发生什么事上前盘问,林跃当然不可能配合,之后语出嚣张,摆明了是来砸场子的,那当然不能让他再往里去了。
“你说你是过来吊唁的,师父他老人家应该没你这个年纪的朋友吧?”
“没关系就不能过来吊唁吗?”林跃说道:“久闻江北拳王大名,平日无缘相见,现在你们放出风去,还在报纸上发了讣告,静候亲友和各界人士到场哀悼,也没说不让非亲非故的一般市民参加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一般而言,非亲非故没有交情,谁愿意去参加这种仪式招惹晦气,而且所谓的各界人士,指的是武术界、体育界、演艺界里有名望的人和组织,江泉陵作为江州武术协会的会长,现在人没了,送个花圈,派个代表吊唁一下实乃礼数,并不是请八竿子打不着的普通人随便来,随便逛。
欧阳健这下知道王胜男为什么说起他恨得咬牙启齿了,不说勾引人家姑娘,单瞧这份不按常理出牌的折腾劲儿,就足够让人头疼了。
“姓林的,你真当别人不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吗?这是我太叔公的葬礼,我们江家不欢迎你,赶紧滚蛋。”
江天昊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他,都在高一实验班的时候,林跃就没少玩文字游戏,找各种学科的漏洞,以此来给任课老师出难题,搞得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踩雷,这次他故技重施,又玩这一套,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这是无理取闹。
至于说为什么用了“滚蛋”二字,不单单源于愤怒,更因为这可以刺激林跃,一旦他来硬的,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大厅里那些练家子能把他打得妈妈都不认得。
江天昊忽然觉得自己很聪明,这一招驱虎吞狼计用得真是太妙了。
“呵,怪不得这么面善,真是走哪儿都能碰到熟人,原来江泉陵是你太叔公啊,江天昊。”
林跃阴阳怪气地道:“钱守中钱三一,江泉陵江天昊,真巧。”
欧阳健多少带点不悦,因为江天昊说话很冲,容易激化事态,不过也可以理解,长辈的追悼会有外人捣乱,心里肯定窝火,更何况他们两个一看就是冤家对头,妥妥的旧仇未消又添新恨。
“废什么话,赶紧滚。”江天昊无视他爸的眼色,继续勾引林跃动粗,合理利用环境和情绪条件,他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大聪明。
林跃眯着眼睛看向欧阳健:“他的话代表主家的意思?”
江州首富回头打量一眼巴巴地看着这边的王胜男等人,好好的追悼会被人打断,大家心里肯定都有气。
“如果你是诚心过来吊唁,我代师母说声谢谢,请回吧,如果你是来闹事的,我劝你不要太过分,如果你坚持不走,我们将打电话报警。”
林跃没有理睬他的软硬兼施,望江天昊说道:“本来呢,我也觉得人死为大,只是想吊唁一下,顺便发发牢骚,想让他给一些不明事理的弟子托个梦,说教几句,劝其改正错误,但是吧……多亏了你们,我现在改主意了,既然文的不行,那就按江湖规矩,来武的。”
说到这里,他偏头看向大厅,冲江泉陵遗像说道:“江泉陵,你不是号称江北拳王,桃李满天下吗?今天,就在这里,我……”
他指着厅内一身大红的练家子们。
“……要踢馆,在你灵前把你的徒子徒孙全干趴下。”
什么?
他……来踢馆?
他当这是拍电视剧呢?踢馆?怎么想的!
听到这句话的人愣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一十八九岁的半大小子来到江泉陵的追悼会,当着江北拳王众弟子的面说踢馆?他可太逗了。
认为他在开玩笑的人仔细打量,然而那是一张认真严肃的脸,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句话会带来怎样的后果的脸。
“他在找死。”有人给林跃的行为下定义。
“去了趟非洲,真以为自己是平头哥呢,什么人都敢招惹,江老爷子可是江北拳王,不是钱守中那样的文化人。”
“我想起一个最近很流行的词语,不作死就不会死,送上门来找打,啧啧啧……”
“报警吧,免得他被打死。”
“报什么警,给这种人吃点苦头也好,免得他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正好,老爷子不是爱打拳吗?好好看看杜灵他们怎么教训前来闹事的家伙。”
“……”
后面观礼的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都觉得这家伙活腻歪了。
怼老师打校长气院士也就算了,那些都是文化人,江泉陵和他的弟子是干什么的?即便很多人转行干别的了,还是有一部分人在武术界混的,这些人里随便挑出一个就能把他揍得鼻青脸肿,还踢馆?狂到没边了,狂到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了?
江天昊很开心,瞄了大厅里排在最前面的几名拿过奖的散打选手一眼,知道林跃的话把他们激怒了,也就是抱着他还是个孩子的想法,强压怒气没有过来揍人。
“林跃,你知道‘死’字怎么写吧?到我太叔公的葬礼踢馆?瞧不起谁呢?”
林跃没有理睬他,弯下腰,紧了紧运动鞋的鞋带,然后抬起头,迎着欧阳健警告的目光,冲大厅里穿红色练功服的人说道:“不是吧?别人都来师父的追悼会踢馆了,当弟子的无动于衷?江泉陵怎么回事?就教出一堆没有血性的软蛋?”
主线任务是什么?搞事情!
既然有江天昊这个坑太叔公和江家班的助攻手在,那他也没必要给这些人留脸了。
而他所谓的助攻手心里正在窃喜,因为要的就是他惹恼太叔公的徒子徒孙们,给他揍到怀疑人生。
他是在运动会上出了不小的风头,但跑步和格斗完全是两回事,业余和职业,中间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
“让开。”
这句话是林跃对欧阳健说的,话罢,左脚后移,右脚画了半个圈,微微向外,两手平推,做了一个咏春拳标准的问路手。
江天昊乐了,《叶问》这部电影他可是看了好几遍呢。
“咏春啊?叶问啊?一个打十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