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迅速调整思路,把一个骑兵军官叫来,下令道:“你带五百骑北上,去跟王徽联络,让他固守自己的营寨。再去联络张都督(张铁牛),就说南边有三个师,被我脑子发傻调走了,南边的山中通道全部无人看守。”
李正没有立即南下救援,而是让士卒们先休息,等吃饱喝足之后明天再动。
察珲多尔济虽然带着主力南下了,却留了一支骑兵,试图观察李正的动向。只要李正露出破绽,立即连夜杀回来。
双方的数千骑兵,在两军之间的广袤草原上,就那样反复奔跑纠缠。彼此都克制着,没有打生打死,只偶尔放枪放箭,主要目的是遮蔽战场,不让对方探知己方主力的动向。
傍晚。
察珲多尔济收到消息,李正居然一直没动,顿时更加郁闷:“北边那个汉将,估计是找不到漏洞去打。明天太阳出来以后,主力全速南下,不要再管那个混蛋了!”
“要不要连夜返回,趁着夜色突袭车阵?”达尔罕问道。
察珲多尔济说:“我不去,去了也没用,那种人夜里不知道警戒?”
第二日,喀尔喀主力加速往南行军。
南边的两个师,已经抵达黑沐沦河,顺着河岸一直往东北进发。几百年后因为耕牧过度,这片已经零星出现沙地,可此时却全是生长着青草和庄稼的黑土地。
一个师长叫万斯同,江西的老人。
一个师长叫张文郁,本名张丰,豪奴出身。大同军出兵湖南时,张文郁带着全城的家奴,一举拿下衡阳大城投献,如今终于也当上师长了。
“哒哒哒哒!”
十多个龙骑兵,慌慌张张奔回,有人身上还带着伤,一看就知道是出事了。
“前面有敌人?”万斯同问道。
最先奔回的龙骑兵说:“北边有敌军主力,来得太快了,不要命的冲上来围杀!”
张文郁问道:“其他人呢?怎就你们十多个?”
那龙骑兵摇头道:“不清楚,反正我们死伤惨重!”
万斯同喊道:“全军靠河,结成车阵!”
北边八里左右。
由于把龙骑兵集中交给李正调遣,这两个师只剩一千骑兵,全都撒出去探路,上午时分撞上喀尔喀的探路骑兵。
经过多次交战,喀尔喀骑兵也变精了。
他们渐渐熟悉龙骑兵的套路,见面就散开队形往前冲,硬扛着子弹的伤害,一直撵着龙骑兵不放。只要顶过前两拨伤害,龙骑兵就没法重新填弹。
在黑木伦河的西岸,沿途有上百具龙骑兵尸体。为了给主力部队拖时间结阵,龙骑兵没有原路逃回来,而是全速往东边疾驰。
察珲多尔济足足派出三千骑兵,去追击这剩余的八百多龙骑兵。
然后不再理会,率领主力迅速向南,终于见到已经靠河结阵的两个大同步兵师。由于时间比较仓促,有些战车里的粮食,都还没来得及搬出来,就那么直接横在阵前。
“又是车阵,又是车阵!”
察珲多尔济气得脸红脖子粗,眼前的车阵更有意思,紧挨着黑木伦河,连饮水都不缺。而且不用防守靠河的那边,有更充足的兵力守住车阵。
他认为硬攻能够打下来,但要付出许多伤亡,而且还得要好几天时间。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生怕大同军的骑兵师追来。张铁牛、李定国、王廷臣的骑兵师,全都是一人双马。一匹马用来骑乘,一匹马驮运兵甲,那装备远远看着就吓人,察珲多尔济不想跟大同军的骑兵师接战。
“大汗,汉人的火铳。”
这是龙骑兵阵亡留下的,一共174杆燧发枪。
察珲多尔济研究片刻,终于搞懂怎么射击,顿时感慨道:“这是好铳啊,比罗刹鬼的火铳好得多,不需要带着长长的火绳。汉人的步兵,要是都用这种火铳,蒙古勇士绝对不能正面冲锋。”
达尔罕看着前方的战车阵,叹息说:“大汗,回漠北吧,科尔沁草原占不住。”
汉武帝那会儿,李陵率领五千步兵出居延,由于孤军深入,被八万匈奴骑兵围困。李陵可没有火铳火炮,就靠着辎重车结阵,用弓弩跟匈奴打了八天,射杀匈奴骑兵一万多人,最后因为弹尽粮绝被俘投降。
再说历史上,八旗军跟准格尔打仗,4000清军被准格尔骑兵围困。清军主将傅尔丹,也是用战车结阵抵御,竟然能维持着战车阵,一路放铳突围了老远。最后清军的战车阵被击溃,是因为准格尔骑兵有大鸟枪,可以骑马追着用重火枪射击。清军的战车阵失灵,不是败于准格尔骑兵,而是败于准格尔的重型火枪。
从古至今,只要有精锐步兵结阵,纯靠骑兵是很难强行攻破的。
匈奴骑兵倒是强攻胜利了,前提是耗光李陵的箭矢,一万多匈奴骑兵用身体去接箭。
眼前是乌龟阵,身后有更乌龟的李正,更北边还有大同骑兵师追来。
察珲多尔济紧握双拳,咬牙切齿道:“回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