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
良久的时间过后,大夫得出了一个简略的结论。
“藏红花、人参、鹿茸、海马、麝香、天麻、冬虫夏草……这瓶膏药所用的好药材还真不少,大概是老夫见识短浅,有些名贵药材还说不上来。”
“没有一点问题吗?”公孙媛追问道,“有利无害?”
“这是消肿化瘀的外敷药,怎么会有害?并不输上等金创药,老夫倒是很想认识一下,调制这膏药的人才,市面上都没见过这药,所用成本甚高。”
“有这么好?”
公孙媛眉头微蹙。
还以为颜天真会借此机会做点什么动作,竟然没有?
看大夫把这瓶膏药夸得多好。
可她昨天用的那一瓶明明效果更好。
为何到了颜天真的手上又回来,这药效就给减弱了?
此事……要不要去跟大公主说呢?
大公主要是知道自己的膏药被调换,应该会怒罢?
……
东宫。
宽阔的鲤鱼湖畔,屹立着阁楼那么高的假山,假山周围绿树环绕,棵棵树上结满了青涩的小果实,阳光打在绿叶上,绿油油地泛着暖暖的光。
假山前,立着一座以紫藤花架打造的秋千,此刻正有一道火红的身影坐在上面晃悠着,那女子容颜无双,笑容若绽放红莲一般明艳。
大红的裙摆随着秋千晃动飘扬,华美翩然。
而她晃悠着的秋千旁,站着一道修长挺直的身影,那男子的面容俊美无瑕,从眉到眼都仿佛最出色的画师精心勾勒,微风拂过那人海蓝色的衣袖轻轻摇曳着。
凤云渺望着那坐在秋千上晃荡的颜天真,桃花美目中一片柔和笑意流转。
“看天真的心情似乎很好。”
“我一想到公孙媛要犯傻,免不了要幸灾乐祸。”
颜天真朗声笑道:“我让龙受去公孙府接大公主请的那个塞北厨子,你猜他得知了什么消息?据说是公孙媛睡觉时不慎压到了受伤的脸颊,才愈合没多久的伤口又出血了,龙受一回来就幸灾乐祸地把这消息告诉我,咱们手下的人,果然一个个都不是好人,看见人家倒霉就偷着乐。”
顿了顿,又道:“不过,最值得让我高兴的还不是这件事,云渺你想,我才送给大公主一瓶膏药,公孙巧就出了这样的事,大公主应该会借给她用的,她一用,就会发现昨天与今天的膏药有不同。”
“她会对今天的那一瓶产生质疑,坚信昨天的那一瓶才是好东西?”凤云渺发出一阵低笑声,“真是有意思啊,没准她还会怀疑是咱们做了手脚,找大夫来验证一番。”
“顺便再去大公主那里打小报告,也有可能哦。”颜天真笑道,“真逗,昨天敷膏药,她以为是大公主的东西,便不会起疑,今天她发觉膏药的效果减退,可不得怀疑吗,找大夫来检验一番,发现没有任何问题,她又要东想西想。”
颜天真说到这儿,冷哼了一声,“聪明反被聪明误。她要真的去大公主那里告状,少不了得挨一顿训斥,就让她吃瘪好了,气死她去。”
“算算时间,她能活的日子不超过半个月。”凤云渺帮颜天真推着秋千,慢条斯理道,“也不知,她在断气的那一刻,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死因。”
“管她能不能明白,即使明白也来不及了。”颜天真转头望着凤云渺,“上来和我一起荡。”
“好。”凤云渺冲她一笑,身子轻轻一跃,落在了她的身旁,一手抓着秋千绳索,另一只手扣在她的腰间。
二人的身影随着秋千晃动一起一落,被风带起衣摆轻扬。
……
另一边的公孙府内,公孙媛拿着膏药前往大公主的卧房。
“你又有什么事?”大公主坐在梳妆镜前整理发式,摆弄着桌子上的几盒胭脂水粉。
不久前,东宫派人过来接她的厨子,顺便带了点东西过来。
大公主有些惊讶于颜天真的客气。
先是送了膏药,还没完,又打算送些什么?
打开了包裹,是一些女子根本无法拒绝的东西——胭脂水粉。
身为公主,她怎么可能缺梳妆用的东西。
但颜天真送来的这些胭脂水粉,特别不一般,身为公主的她都不曾见过。
颜天真送来的东西应该不是普通货色,她怀着好奇心试用了一番,惊喜地发现这些水粉格外服帖,粉质细腻,打在脸上不干燥又不油腻,摸起来肌肤都是细滑的。
拿了别人的好东西,总不能不回个礼。
正想着应该回什么样的礼,公孙媛就前来打扰了。
“公主,您的这瓶膏药,您之前用过吗?”
由于膏药装得还挺满,公孙媛并不确定大公主之前是否用过。
大公主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要与公主说一件正经事,希望公主能听得进去。”公孙媛上前两步道,“公主的这瓶膏药,可能被掉包了,太子妃还回来的,不是原来那一瓶。”
大公主听闻此话,翻了个白眼,“你在说什么呢?膏药有什么问题?”
“昨天我用过公主的膏药,对于消肿化瘀十分有效,今天又用了一次,效果并没有之前的好,我就想着,是不是太子妃看中了公主原来那瓶膏药,这才以劣充好,做了调换。”
“什么乱七八糟的。”大公主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你用了这药,有出现什么不良反应吗?”
“没……”
“那你还在这里纠结什么?又不是你的脸烂了,我看你这伤口明明就挺好的。”大公主斜睨了她一眼。
本来就是颜天真的东西,东宫秘药凝香软玉膏,颜天真也说了,自己那里还有好几瓶存货,或许就是那么随手拿了一瓶,每瓶药的成分控制不一定恰到好处,药效有一点点差别,哪里值得大惊小怪。
又不是有害的东西,公孙媛竟然也能这么小题大做。
不挑起自己和颜天真的矛盾,她就不甘心吗?
“公主,是觉得我在胡说八道吗?”公孙媛叹了一口气,“我说的是真……”
“本公主觉得你是吃饱了闲的。”
大公主收回了视线,将目光重新放回摆在桌面的胭脂水粉上。
此刻,胭脂水粉对她的吸引力,可比公孙媛手上那瓶药膏多了。
如今公孙媛说颜天真什么不好,她都听不进去。
这大概就是拿人手短、欠下人情所产生的情绪。
她反而是看公孙媛越来越不顺眼,觉得她没事找事。
“为何公主现在都听不进去我的话?公主觉得我小题大做,我却在担心,这膏药被调换的目的,她在公主的东西上做手脚,我是怕她对公主你不利……”
“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本公主怎么看你都像是想挑事,你就那么乐意看见我跟颜天真斗个你死我活?我之前听信你的话,跟她斗了几个回合,结果呢?我赢过吗?真是丢脸。要是再听你的话,本公主都不晓得要再丢人丢几次。”
“公主,我……”
“出去!别烦我了。你若不是我夫君的妹妹,早就让我赶出府,我岂能容忍你这么久,一天到晚净事!都不知道消停消停,烦死了。”
公孙媛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面对公主却又不敢发威,只能咬着牙退了出去。
大公主对颜天真的态度,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似乎已经挑不起她对颜天真的一点儿敌意。
对此,公孙媛颇为烦躁。
无奈之下,只能出府去散心。
漫无目的地走着,一个不经意的抬头,就瞥见了熟人。
秦断玉正同几个少年在交谈,那几个少年对他的神态颇为恭敬,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学子。
片刻之后,学子们同他道别,秦断玉一个转身,也看见了公孙媛。
公孙媛走上前,冲他淡淡一笑,“秦公子,有空谈谈吗?”
秦断玉自然没有拒绝,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茶楼,“公孙姑娘,我们去那说话可好?”
“当然可以。”
二人上了茶楼雅间,公孙媛率先开口,“巧儿失踪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
秦断玉怔了怔,随即道:“公孙姑娘,是来找我算账的么?”
“不,只是想来追问一件事。秦公子,你是什么时候与太子妃站成一派?”
“在下并没有和太子妃发展什么关系,也不存在公孙姑娘说的——站成一派。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对得起仁义良心。”
“秦公子之前帮太子妃辟谣,消除那些流言蜚语,格外积极。”
“这件事情,我相信太子妃是清白的,辟谣,也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秦断玉道,“之前对太子妃多有误会,如今想想也挺惭愧。”
“原来是这样。”
“公孙姑娘要是没有别的话说,在下告辞,关于公孙小姐失踪一事,大公主要是有任何不满,随时可以来找我要一个解释。”
秦断玉说着,便起身离开。
公孙媛也站起了身,盯着秦断玉的背影,抬起了手,抽出发髻上的玉簪,快速上前两步,朝着秦断玉的后脖颈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