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宁子初的这一声喊,不得不放开了手。
要是被南旭国的侍卫们看到他们的太子殿下对北昱国皇帝动手,没道理的就变成他了。
“凤云渺,朕是你们的贵宾,你就别想着对朕动粗了。”宁子初望着凤云渺,唇角挑起一抹冷冽的笑意,“朕要是在你们南旭国的皇宫里有个三长两短,看你们如何对我北昱国子民交代……”
话音还未落下,站在对面的凤云渺忽然望向了他的身后,“天真,你怎么来了?”
宁子初听着这话,下意识转过了头。
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颜天真,只有大批侍卫从远出涌来。
他顿时惊觉自己上当,有些恼怒地转过头,却迎上了一个拳头!
凤云渺一拳正中他的眼睛!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迅速朝后退开,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
疼痛顷刻间袭卷而来,由于伤的地方就是眼睛,这让他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意,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他气极,但是眼泪却有些不争气地掉下来。
“哟,想不到你还是个爱哭鬼。”凤云渺慢条斯理道,“你说的不错,你的确不能在皇宫内出事,否则,我们南旭国很难给你们北昱国一个说法,不能让你重伤,让你吃点苦总是可以的,本宫刚才用的是蛮力,不是内力,保证不会瞎的,放心罢。”
宁子初若是被他给打瞎了,两国之间的交情也就玩完了。
要让他知道痛,却不能给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这么一来,他也没有理由发动攻击。
“凤云渺……”宁子初几乎是咬着牙念出他的名字,可见内心对他恨极。
但是他又不得不一手捂着眼睛,疼痛伴随着湿润的泪光,使得眼睛有些火辣辣的。
“要怪就怪你自己,方才非要大喊一声有刺客,你这眼睛是刺客打的,与本宫无关。”凤云渺不紧不慢道,“你也可以指着本宫说是本宫打的,本宫又不会承认,这又没有证人,单凭你一面之词,谁信?”
“朕记住了。”宁子初攥紧了拳头,“这一拳头,朕总有一天要还给你,你敢打朕一只眼睛,朕要打你一双眼睛。”
“你来。”凤云渺道,“你现在就可以动手,你听,侍卫们都被你那一声有刺客都惊动了,就让我们南旭国的侍卫看看,北昱国的国君是个爱哭鬼。”
宁子初听闻此话,连忙转过了身,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模样。
他背对着众侍卫,抹着从眼眶里溢出来的泪花。
伤在任何一个地方,他都不会哭。
但是伤在眼睛,这是他没有办法控制的。
他不想流泪,泪腺却不听使唤。
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么丢脸的样子。
“北昱皇,方才似乎听到您大喊有刺客?”
侍卫们已经赶来殿前,望着宁子初的背影,有些疑惑不解。
为何要背对着他们呢?
凤云渺十分好心地给出了解释,“方才北昱皇这里大概是进贼了,与北昱皇动起了手,谁知道那人的功夫实在高明,将北昱皇的脸给打伤了之后就逃之夭夭。”
众侍卫一听就明白了。
原来是被打了脸,难怪要背对着他们。
堂堂一国之君,若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确是有损威严。
“那贼人应该还没跑远,你们就在这附近四处找找。”
凤云渺将侍卫们打发走了。
宁子初的贴身随从沏茶回来,看见的便是宁子初背对着殿门,手捂着半边脸。
“陛下您怎么了?”司风连忙走到宁子初的面前去看。
回应他的,是宁子初的一声咆哮,“为何不早点回来?!”
若是早点回来,他就不一定会挨凤云渺这一个拳头。
司风连忙跪下,“属下该死,令陛下受伤,陛下心中有气,就朝着属下发泄罢。”
宁子初一脚踹向他的肩头,“出事了就知道请罪!还不去拿药箱子过来!”
“一想到接下来几天里,你都要顶着一个乌青眼出门,本宫就觉得好笑。”凤云渺挖苦道,“真的特别丢脸呢。”
“你滚!”宁子初冲着他咆哮,朝他挥出一拳。
单打独斗,他自然不会是凤云渺的对手。
凤云渺截住了他的拳头,“这里是本宫的地盘,轮不到你撒野,虽然本宫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本宫多的是方法让你吃苦,信吗?”
“南旭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司风搬着药箱走到二人身旁,望着凤云渺,“莫非吾皇的眼睛是被太子殿下所伤?”
刚才沏茶归来,看见侍卫们四处搜寻的身影,还以为这皇宫里是进了刺客或者贼人,陛下与之斗殴一番,才会被伤到了眼睛。
但是现在看来……
“是本宫又如何?你这个无名小卒莫非还想来和本宫叫板?”凤云渺注视着他,眸光阴凉。
“太子殿下实在是太过分了!”司风眉头一蹙,想要出手。
“住手!有没有脑子?”宁子初一挥手打在他脑门上,“朕有资格对他动手,你打他是以下犯上,只要你敢动手,他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你给治罪了,回头你被抓入狱,还要朕来救你吗?”
“属下不敢,属下……”
“滚开!”宁子初冲他呵斥一声,转头望着凤云渺,“你还不滚?”
“本宫为何要滚?本宫就要慢悠悠地走出去。你已经对本宫说了两次滚,再有下一次,本宫会让你完成这个动作的,信不信由你。”
凤云渺话音落下,慢条斯理地走了出去。
宁子初想在他面前撒泼,门都没有。
凤云渺离开之后,宁子初气得在寝殿之内砸东西。
“凤云渺,你这个混账,朕迟早有一天要收拾你!”
……
再说颜天真回到了皇宫之后,便一路走回东宫。
心中思索着,宁子初与凤云渺会谈论出什么结果。
以他们二人的性格,应该会摊牌。两人都是不好惹的,脾气差的。
但她对凤云渺有信心,心中觉得,宁子初与凤云渺对上,大概是会吃些亏的。
不过,宁子初在这南旭国皇宫里,必须要确保他的安全,才不会影响到了两国的邦交,二人在处理私人恩怨时,都得顾忌着点,不能下手太狠。
颜天真行走之间,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树枝剧烈一颤。
不像是风吹动的,若是风,不应该在剧烈一颤之后就没了动静。
她转过头去看,原来是一道人影坐在了树枝上。
枝干之所以会颤,是因为忽然承重。
颜天真望着那道人影,在姣姣月色之下,依稀能看清那人的衣着是浅紫色。
坐姿像个男子,头顶银冠。
此处,距离宁子初的住处也很近。
颜天真稍稍走近了一些,总算看清了那人的脸孔,正是宁子初。
大晚上的坐在树枝上仰望星空,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
颜天真走上前去,这才发现宁子初的另一只手上还拎着酒坛子。
宁子初似乎也听到了空气中的动静,转头看了一眼,见到来人的那一瞬间,连忙别过了头。
是她。
绝对不能让她看到自己乌青眼的模样。
就像凤云渺说的,太丢脸了。
同一时刻,站在树下的颜天真望着宁子初的反应,有些疑惑不解。
为何他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要偏开头?
“你是想假装没看见我吗?”颜天真率先开口,“我知道给花无心下毒是你所为,为了寻找宝库,你还真是费心了,我就想问你,你给花无心下的这个毒,还能让他活多久?”
“七日。”宁子初回答道,“你和宝库,朕至少要得到一样,朕之前对你说过的话依然算数,会与你一起分享。”
“我是应该谢你,还是应该骂你?身为帝王你有你的理想,可你的行为害到了我的朋友,这让我与你终究无法和睦。你背对着我干什么?和人说话,难道都不看对方的脸?”
颜天真说着,跳起了身,就去扯宁子初坐着的那根树枝。
“别扯!”
宁子初想要阻止颜天真,开口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树枝的晃动让他无法稳定住自己的身躯,他不得不从树上跃下。
借着月色,颜天真看清了,他的右眼眼周呈现出一圈深深的乌青。
“你这眼睛……”
被颜天真看见了,宁子初有些懊恼地转过了身。
“被鬼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