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向前冲杀,粗长的大槊对他而言已经过于沉重,索性便弃之于阵,继续挥刀劈砍,战刀卷刃便夺敌刀,一息尚存便绝不止步!
狭路相逢勇者胜,尽管此间魏军将士也在奋力阻击敌人,但是面对敌军这种亡命的进攻,他们也都不免胆寒惊悸。
山峪中的山溪泉流已经被鲜血彻底染红,随便踏出一脚便有可能踩中残肢断臂、乃至于肝肠脏腑,山风中更是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让人直欲作呕。
“大将军,贼军实在是太过凶悍,儿郎们死伤惨重,还是稍作退却、整军再战罢1
有从前线退下的将领疾行至杨檦面前,语调沙哑的恳求说道。 杨檦闻言后却冷哼道:“身在戎中,岂有完全不伤之计?此间贼悍,天下又有束手待宰之贼?继续交战,一定要困杀贼众于此1
他这里仍然坚持己计,但也看到前方战阵已经被敌军冲击的七零八落,将士们各据一处,很难再进行协同作战,使得敌军的腾挪空间更大,于是索性便亲率身边的亲兵部伍进入战场,想要将散乱的军众们重新集结起来。
斛律光这会儿刚刚逼退数名魏军士卒,俯身从脚边一尸体手中抓起一柄战刀,旋即便见前方一支阵型严整的敌军又投入战场中,心中自是一凛,而当见到被簇拥在队伍当中、已经是须发灰白的老将杨檦时,他索性便将心一横,不退反进的大吼道:“杨贼受死,斛律明月今必杀汝1
杨檦也早已经注意到了战阵中厮杀最为勇猛的斛律光,只因山峪中地势狭长而难以增派精卒将之围杀,此时见到斛律光竟然向他冲杀而来,当即便顿足原地,着令部众入前擒杀。他自己早已经年过六十,不再是以筋骨为勇的年纪,自然不会再入阵与斛律光厮杀。
斛律光见敌众向他而来,而其部众据此还在几丈之外,便也不再继续莽撞前冲,而是强忍住身上的疼痛,抓起旁侧一支短矛,大吼一声向尚在远处的杨檦猛掷而去。杨檦觉时已晚,忙不迭向后倒仰躲避,那短矛直接卡在了他腹前甲衣上,远望去便仿佛贯体而入。
“速救大将军1
本待入前杀敌的众亲兵们见状也是一惊,忙不迭向后撤回奔向杨檦。
与此同时,斛律光却是面色大喜,手中战刀一挥大吼道:“贼将杨檦已死,速速向我集结,杀穿贼阵1
此时的战场上,魏军将士早因为齐军的凶猛攻势而心怀惊惧,而且后方还不断的有敌卒冲入到前方军众杀出的空间来,此时再见到主将倒在战场上,自然更加的惊恐不安,纷纷向山峪外撤去。
“固守所在,不准撤离……”
杨檦在被亲兵搀扶起来的时候,还想要喝令阻止向山谷外溃逃的军众,但此时场面已经是混乱至极,别处军士们也都难受约束。
于是众亲兵们便也只能簇拥着杨檦退出山峪,在后方的谷口将败退下来的军众们重新集结起来,继续列阵谷外,防止敌军冲出山谷。
此间的山峪名为冷口峪,谷中的泉流山溪沿山势向下流淌汇入涑水上游,换言之齐军只要冲出了这一片山峪,便进入了河东盆地的范围之内,向北驰行五十多里便可抵达汾绛之间,而若沿涑水向西而下,便是无险可守的河东腹心!
尽管冷口峪向后仍有十多里崎岖山道可以阻敌,但杨檦却仍不敢犯险,所以勒令将士们扼守谷口、寸步不退。好在他们这一路人马的营地便设置在此间谷外,谷口处也有一定的营栅方式可以阻敌,之前是得知敌情之后入谷阻敌,结果没想到敌军竟然如此凶顽难当。
之前在山谷中,阵伍不能完全摆设开来,此时被迫退出山谷后,杨檦因恐敌军在峪口中立住脚跟后越发难以击退,于是便又下令立即向谷中发起进攻。
此时的山谷中,齐军后路人马也纷纷涌入了这片前师用生命给他们奋争出的空间,而后便各循指令、披甲入守峪口各处。
斛律光在强撑着身体初步将防务布置一番后,终于体力不支的斜卧在了山溪旁,随队的军医忙不迭入前为之除甲并处理伤势。而斛律光强忍着疼痛说道:“若此间贼情仅此,突围不难。且先于此据守至夜,入夜之后便突围杀出1
说完这话之后,他便直接闭眼睡去,实在是体力和精力都消耗太大了,再加上后面的战斗任务仍然十分繁重,必须要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随着魏军再次反击而来,峪口处战斗继续打响。杨檦看着敌军顽抗之势,稍作沉吟后还是决定派遣使者前往通知驻守另一处的柱国杨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