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弥足珍贵的支持,他也不会一路发展的这么顺利。大约会和李礼成一样,虽然因为家世清贵而世有其名,但却恐怕难以触及到西魏政权真正的军政大权。
无论是当下,又或者后世,必须要承认的一点是,一个人能够达到什么高度固然与其才能息息相关,但很多时候,往往只是一个入门的资格就已经将一些能力卓越之人挡在了外面。 大统年间的西魏政权就是镇兵们的舞台,如果李泰不是一步一步获得接纳和认可,那许多后来的事情也都压根不会发生。
讲到贺拔胜的过往,卢叔虎这个贺拔胜曾经的旧属也是颇有唏嘘、心意难平,几杯酒水下肚便忍不住望着李泰说道:“生逢乱世虽云豪杰并出,但究竟能否成事,终究也是运数使然。旧者贺拔公亦曾雄踞荆襄,临事迟疑以致一事无成,不想当年未曾创起的雄业,竟为事后关照的晚辈创得,岂非命耶?”
抛开彼此间的亲戚关系不谈,李泰对于卢叔虎记忆最深还是历史上他曾向齐主高演进献的《平西策》。后世不乏历史爱好者们对此议论纷纷,有言之建策高妙者,有言之纸上谈兵者。
不过一个策略高明与否、可以实施的空间有多大,终究还是要结合实际的历史背景去评价,脱离了背景才是真正的纸上谈兵。
首先的基础背景是当时的北齐国力的确要强于当时的北周,但是终齐主高洋一朝,强大的国力并没有让北齐在与北周的对抗中强压对方一头,甚至就连有效的制约都做不到,高洋前期征战四方,后期摆烂挂机。
北周方面却是凯歌高奏,在不同的方位、不同的区域都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从最开始的关西一隅壮大成为一个疆域广阔的强大政权。北齐再想对北周进行封锁打压,不说国力如何,单单在地理上便无法实现了。
所以北齐如果想对北周造成巨大的震慑与有效的制约,那就必须要集中优势兵力威胁北周的核心区域,限制其向四面发展的能力,而汾水一线便是双方对峙的战线中对北周威胁最大的区域。
只不过由于东魏年间高欢饮恨玉璧城对于东朝君臣所带来的教训实在太惨痛,以至于高洋那么疯癫的时期都未曾再在这个方向发起强势进攻。
而卢叔虎的平西策,其实就是结合实际背景需求对高欢进攻玉璧城的战术选择所进行的一个改变和包装,通过在平阳地区驻扎重兵、营造高强度对抗的氛围,不再通过短期的对战攻城来决定胜负,而是通过中长期的对抗来持续性的消耗北周的国力。
这个计策怎么说呢,可行性还是很高的。首先是结束了高洋时期彼此弱对抗的局面,其次是确定了一个基于国力对耗而非几场战事决定胜负的中长期策略,认清了北齐本身的优势所在。
还有比较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当时北周的局面如何。当时北周的宇文护刚刚完成对堂弟们的二杀,国中局势正处于一种高度敏感的状态。
一旦北齐这一战略执行,那么以玉璧城为核心的河东防线就会处于一种长期失血的状态,宇文护究竟敢不敢将大量的人事资源投入进去,交由韦孝宽掌控调度并全权负责战事的进展,这是需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的。
当然,如果北周内部不爆发激烈斗争和内耗的话,卢叔虎所谓的三年自破还是过于乐观了,对于北周的国力增长没有一个准确的预判,或者说这也是一种谋士建策一贯以来先画大饼的话术技巧。如果不配合高强度且卓有成效的军事行动,想要三年熬垮北周在当时也已经不现实了。
虽然眼下的平西策更加无从上演,而且卢叔虎都已经没有再向高演上书的机会了,但也不得不承认其人的确是有一定的谋略和建策才能。
所以在经过一番叙旧营造气氛、拉近彼此关系之后,李泰便忍不住向卢叔虎发问道:“我今执掌魏国国事,讨平东贼也是义不容辞。阿舅向来富于韬略、长于谋划,此番入关来就,未知可有良策教我以制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