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难说具体的责任在谁,就连身在其中者到现在都仍茫然无措,至于他们这些远在江汉上游、只是道听途说来了解事情之人,当然是凭着感觉猜测怪罪。从岳阳王这么说,便可以看得出他们兄弟是真的不爽太子萧纲久矣。
不过在听其此言后,李泰也忍不住稍作联想,在这魏晋南北朝之间究竟发生过几次北方军队南下?如果上一次还是东晋时期的苏峻,那到如今也已经是两百多年了。
岳阳王明显是气得不轻,见面之后单就此事唠叨咒骂了大半刻钟。
他虽然不爽如今建康朝廷的许多人事,但毕竟也是一个梁人,倚做天堑绝险防线的长江竟被乱军郊游一般的渡过,这无论怎么说都有点打脸,心中当然是愤满难当,当然也忍不住要对建康城中那些废物破口大骂。
发泄了好一会儿之后,岳阳王才稍稍收敛了一下情绪,转又对李泰说道:“上游的来货,近日最好是要停上一停。此番闹乱即便是完结了,也会有余波不断。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市情好转,货物存放在襄阳恐怕也会不安全……”
买卖暂停倒是没什么,毕竟李泰所依靠的也并不只有这一条商路。虽然这段时间销货迅速、利润可观,但他对南梁局势也早有预知,停一停倒是没什么。
可是当听到萧詧主动表示襄阳城局势不够安全,他便又连忙见缝插针的说道:“大王莫非有什么忧患扰怀?不妨说出来,我如果帮得上一定尽力帮忙!”
“唉,忧困确有,但也多涉门中丑秽,实在是难以启齿。”
岳阳王先是叹息一声,然后才又说道:“伯山你应知我家嫡庶失序,我兄弟即便是宽释心怀,不再以此为意,但旁人却未必此想。此番侯景闹乱、虽是跳梁小丑,但却给了某些别有怀抱之人聚敛势力的机会!”
讲到这里,岳阳王神情语气俱是转恶:“我兄已经将张缵扣留境中数月之久,朝廷却仍未有撤销张缵任命的令书下达,可见要将我取而代之的心意甚坚。但今雍府富强局面皆我一手缔造,怎能交付旁人之手?
奸人终于等到机会,柳仲礼此去定乱,将我雍府精众引走诸多。这些豪宗大族自我处收益良多,但到临事考验终究还是弃我而走!他们随去除了定乱除贼之外,恐怕也是暗存拥立扶从之想……”
李泰听到这里,一时间脑筋不免有些转不过弯来,心道哥们你是不是得了什么被迫害妄想症?柳仲礼此去连你口中的跳梁小丑都搞不定,更不要说搞什么拥立。拥立当然也有,但却不是这家伙搞的!
不过见岳阳王眉头紧皱、一脸凝重的表情,显然这话并非只是随口一说,而是非常相信自己这一个判断,并且对此充满了危机感。
所谓做贼心虚,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了。在岳阳王萧詧的视角看来,目前的侯景算不上极大的威胁,但是作为太子心腹的柳仲礼率领大军向东而行,相当大可能会促成一个他所不乐见的情况。
而且此番柳仲礼东去还带走了许多雍州豪强部曲,这更加重了萧詧心中的危机感。原来他这段时间借助销卖西域商货所结成的一个利益联盟,终究还是比不上河东柳氏在襄阳多年积攒的人望和号召力。
无论萧詧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现在这种疑神疑鬼的状态无疑是对李泰有利的。
于是他便也感同身受的皱眉说道:“这种情况的确是不得不防,终究还是有备无患。不知大王你又想做怎么样的防备准备?”
岳阳王听到这话后便转头打量了几眼这座防城厅堂,旋即便又开口说道:“此间防城建造完好,可以驻扎更多将士。不知伯山你当下是否方便再往此间增戍兵力?”
李泰听到这话后刚待答应,心内却是忽的一动,转而换上一副比较为难的神情说道:“唉,大王既然有问,我也实不相瞒,此间驻兵两千已经是当下人事用度的一个极限。
大王应知我国太原公王思政今仍被东贼困于颍川,其人虽以善守着称,但毕竟敌我兵力差距悬殊。我与王大将军共事一朝,今所镇治也是比邻,镇中总需要留备一部分人马待变……”
“唉,是啊,我也不该专以己困来扰伯山,真是抱歉。”
岳阳王听到这话后便也叹息一声,但在李泰看来却似是有点松了一口气的意思,看来这个所谓的请求的确是有几分试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