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愁容更浓。
“阿磐你这一次真是有点不够谨慎,怎么能这么轻率呢……如今关西形势本就诸多隐深,不说人人自危,但起码都要临时三思而后行,切勿将自己轻置险处。大行台恩你不浅,归后有无详细奏告?但事涉如此幽深,大行台只怕也未必能公证处断。”
崔谦听到事情竟然这样严重,思绪也在快速飞转:“此事涉及长孙氏门内私计,他们暂时应该不会劳及旁人。如今在朝长孙氏唯冯翊公在执中书,想要将你确凿定罪,仍需章程辗转。
这样罢,我稍后入朝尽力为你将流程阻延几日,你这里尽快入禀大行台辞事,罪实之前自退于野,诸样指责担事便轻。商原这里你人势不弱,我再发使卒员入此共守,其家纵作私刑追害,也不会轻易得逞!
你虽然短困一事,但总算能将纠纷揭过。待到来年,就算不能在内进事,但与河内公、长乐公等俱相友善,仍然不失边功晋身的余地。”
崔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联想诸多,还为李泰构思出一条谋身之计,可见的确是老练周全。
长孙家在这么短时间里便从州郡到朝中给李泰罗织出一条罪恶链条,足见其家政治影响力之大。面对这种来势汹汹的情况,壮士断腕的放弃所有名爵势位、以保命为先,也不失为一个上计。
但这只是一般的情况,李泰现在已经明确知道了大行台的构想思路,当然不会做缩头乌龟。
两个表兄表现这么慌张,倒也不是胆怯,主要还是因为担心李泰。
一个家族势力强不强,是需要做动态的对比。可一旦形成了一个很强的认识概念,再要破除的话就需要一个过程和契机。
长孙家的强盛那是由来已久,哪怕到了西魏这边,仍是高官厚禄,这就是所谓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正如李泰初入关西时,尽管势力全无,只凭着一个出身都能让人高看一眼。
崔谦他们是下意识的不希望李泰同长孙家针锋相对、爆发激烈的冲突,因为根本就没有胜算。
这也算是时流的一个共识,而当大多数人都这么想的时候,甚至不需要长孙家出力,李泰就会被墙倒众人推。说到底,谁会真正关心六子究竟吃了几碗粉?
“让表兄们为我担忧,真是让我惭愧。不过事情倒也没有危急到那一步,表兄们见到堂外那些武贲没有?昨日大行台留我府中赐食,又赐给帐内就乡守护。”
李泰指着堂外那些霸府武士们对两人笑语道。
卢柔心思比较单纯,听到大行台对李泰安危如此关心,神情便是一喜。
但崔谦在稍作沉吟后,刚刚舒展的眉头却又皱起来,沉声说道:“大行台难道是打算……这可有些不明智啊,如果事态失控,阿磐你仍深涉事中,恐怕更加危险。”
“大行台谋思深刻,自然不会轻易挑起事端,是要以维稳朝纲为重。只不过,长孙氏本身也不是像外人所见那般坚不可摧!”
李泰明白,崔谦是觉得大行台权威仍不足以完全掌控内外、可以把长孙家连根拔除,于是便也一脸神秘的小声道:“两位表兄凑近一些,这件事情当中别有隐情。冯翊公他状似凶恶,其实却未必尽知曲隐。此事你们听过之后,可不要外出说与旁人……”
窥私八卦大概是人之常情,两人见李泰说的这么神秘,也都瞪大眼凑近上来。
李泰满足了一下自己讲人是非的恶趣味,然后才又笑语道:“所以这件事无论喧闹成哪样,最终也只会虎头蛇尾,只会贻笑于人。”
“人唯自辱,而后别辱之啊!故上党王可谓匡道于危的良臣,却因一时的私德不修,门风便败坏至斯,也实在是让闻者扼腕!”
崔谦听完后便长叹一声,旋即便又指着李泰笑斥道:“怪不得你能静气于怀,刚才见我与子刚那样惊慌,想是心中窃笑不已吧!”
“怎么敢!我还要仰望表兄你们于朝中回护、为我保全一下声誉呢,我虽然是在府的左员,但若于朝中声名狼藉,也不免要受困舆情、前行艰难啊!”
李泰总不好承认自己的确是有点看这两人笑话的意思,连忙正色说道。
“你放心吧,虽然你驰名台府、恩卷厚享,但我们这些痴长亲友在朝中也不是孤弱无党,自然不会坐视你任人构陷污蔑!今世已非旧时,忠奸善恶不唯一声,长孙家也休想凭其一面之辞便将你定罪!”
得知事情表象之下的曲隐后,崔谦便一脸自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