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就厌恶这样的后宫,难怪,难怪以前皇帝一次都不曾主动提出采选宫妃进宫,都是先太皇太后看不过去张罗的,甚至很少踏足后宫,现下她全明白了。
只是这番话,是裁撤后宫不成?!
这个可能把齐嬷嬷给惊愣住了,历史上裁撤后宫的帝皇有几个,皇帝这是想……
后面皇帝当着她的面,对张庆下达的一串旨意时,更证实了她的不安。
这些话张庆都听了一遍,这才有了他在后宫传旨时,奉劝众人别擅动的话,天子之怒,流血千里,他相信,如果有人不听劝,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齐嬷嬷听了旨意后,强忍痛心将人拦住,让张庆等人先行出去,才坚决反对,对皇帝道:“不可,那岂不是成了暴君?!万岁爷,此番举动必将震动前朝,引发诸多猜忌争端,万万不可啊。”杀戮那么多人,所有宫妃几乎都受株连,与裁撤后宫无异,她想都不敢想!
皇帝缓缓笑了,温柔地看着床上的人,嘴里说出的话更加残忍:“前朝清算刚刚开始,如今不过下狱了些许人,连族人都未牵连,更大的根系也未挖出。朕原还下定不了决心,现下朕已知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朕要用他们的九族血祭江山,那时谁能顾得上后宫?谁又敢说什么?”
齐嬷嬷听得心慌气短,头一次觉得皇帝如此陌生,像走火入魔一般。
她克制自己,想从别处先劝阻:“万岁爷宏图大志,前朝之事老奴不敢置喙,只是后宫之中,她们中的许多人不乏无辜……”
“无辜?囡囡何其无辜!”皇帝凌厉之势一触即发,随后似怕吓到床上之人,慢慢平静下来,眼中尽是浓重的哀伤:“齐嬷嬷,你摸摸囡囡的手,多凉,往日她的手都暖暖的,像小火炉一般,平日睡着时脸上也带笑,可现下她睡得很不安,背心一直在出汗。朕能感觉到囡囡在受苦,她正在受苦,朕恨不能以身代之,可朕唤不醒她……”
“囡囡遭过大难,却从不曾怨怼他人,便是旁人害了她,她也不过是像孩童一般,想将人打个一顿出口气罢了,从未想过伤人性命。”皇帝将床上人的手握在手心里,转头看向齐嬷嬷,眼眸之中布满厉色:“可恨那些人几次三番出手,谁对囡囡仁慈过?若朕仁慈,又怎对得住囡囡现下在受的苦?齐嬷嬷,你与朕的防范不可谓不周密齐全,却依旧让囡囡深陷困局,只有彻底从根上斩断了祸源,才可解决。”
他转回头去,满心满肺都是疼痛:“嬷嬷,她在最后一刻依旧想哄着朕,骗着朕,让朕高兴,这个小骗子,那时不知有多难受,却为何不与朕说?现下朕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不到她的笑,朕是一刻也等不得,朕要她受的苦,加倍还回去。”
从前最怕的隐忧今日成了现实,人在他的面前失去意识,怎么叫都叫不醒,打击比任何时候都大,他怕了,尤其是御医束手无策,更是刺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