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里,一根火折子猝地燃起,点燃了油灯,面前印出一个面白无须唇红齿白的年轻男子。
“祖师爷,属下烧些热水,让您泡个脚再歇息?”
曹德坐在桌前,毫不讲究地倒了杯凉水一饮而下,摆摆手,眼底有淡淡的青黑:“不必,都去睡吧,明日别误了正事。”
“是。”老刘答完,又道:“那祖师爷,您也早些歇息?”
曹德没说话,放下茶杯,只挥了挥手。
老刘这才退出,轻轻掩上屋门。
在黎清书想他之时,他刚与沈石商议完事回到屋里。
收到皇帝的飞鸽传书后,他一刻也未停地开始忙活起来,粗略摸清那些村落的人数和地形后,又飞鸽回了两个字:“可行。”
很快,沈石带着兵卒,陆续潜到了附近的析木城里。
两人碰头后,他就更忙了,昼伏夜出是家常便饭。
围绕着这些私兵,查明里面的情形,摸清私兵的生活习性和规律,谁是私兵头目,性子如何,暗哨明哨在何处,里头每户村民与私兵的干系,地形详细地形,有无异动,等等等。
人手不够,他将周围城池的内卫司之人,全部调来配合差遣
行军打仗,首靠情报,情报若好,可事半功倍,尤其是尉迟昭想兼顾两全,那就更不容闪失了。
光让这么潜入的人不暴露,就是一个大问题,让他费尽了脑筋。
此时,他脑子还停留在这些事上,一遍遍过着细节。
确定毫无疏漏,他才走去床上,倒头便睡,连鞋袜都没除去,和衣而睡,与在京中讲究的那个他判若两人。
睡前,他迷迷糊糊的想,快了,计划就快周全了,尉迟昭的心腹大患从此能连根拔除了,他也能功成身退了……
半梦半醒之间,想起尉迟昭飞书过来的计策,他心底无数次感叹,尉迟昭真是下作啊,堂堂一个皇帝,竟然想到用那种下作手段,真是太合他胃口了。
药已准备好,只待时机成熟,便可让那些人,通通变得手无缚鸡之力,此乃药耗子之策……
回到京中南城的院落里。
在莲长和大闹了一场,将心中的痛苦和莲秉成行礼的阴影都驱散后。
苏然起身道:“秉成大哥。”
莲秉成看去:“弟妹,怎么?”
苏然躬身,郑重地缓缓拜下:“这一拜,是我替囡囡拜,多谢大哥和大嫂的庇护,若没有你们,囡囡她……”后头的话说不下去了。
莲秉成慌了,刚刚被骂还没这么慌。
他急急忙忙去伸手虚扶:“弟妹,别这样,我是她族叔,这本就是我该做的,而且,我也没照顾好她!”
苏然直起腰,摇了摇头:“那种情形之下,再也没有人比秉成大哥做得更好了。”
说完,她看向莲长和与两个儿子。
几人意会,当即一同过来,站她身后。
苏然又道:“这一拜,是我们一家多谢大哥和大嫂给了囡囡生路,给了我们希望,大哥大嫂的大恩大德,我们永远铭记在心。”
说完,一家人同时朝着莲秉成躬身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