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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显章紧赶慢赶走过来,那老仆赶忙上前扶着他走。
他边走边喘,悲痛地道:“吴先生,实是老夫眼见徐德妃失势,害了我女儿那贱人地位越发稳固,还有那老匹夫在朝中如鱼得水,老夫的女儿却身处炼狱,人不人鬼不鬼……”
说到这里,他老泪纵横,悲痛得泣不成声,见莲宝还是不言语。
他抹了把老泪,又道:“吴先生,老夫知你心思缜密,策无遗算,只是我女儿的命都快没了,老夫怎么等的了?”
莲宝回头一瞥,像早已知道他女儿快没命之事,轻笑道:“若嫌你女儿命长,那便出手,何必多言。”
刘显章一滞,暗叹一声,自己这番软硬兼施的作态,完全被看穿了。
他走近莲宝,没有再说虚假之言,拱手作揖,语气多了几分真诚郑重:“是老夫无礼了,还请吴先生莫怪。”
作了一个长揖。
吴先生智计过人,他今夜请人前来,不过是收到宫里来的消息,女儿按捺不住了。
他看不清如今局势,想从吴先生处求得一个定心丸,又想求一个稳妥的计谋。
若得吴先生的相助,他女儿所求之事必定手到擒来,便是失败,也能让他女儿全身而退。
他这条命不长了,死前不过想满足女儿的愿望,将那毒害他女儿的贱人打入十八层地狱,其余的,他什么都不在乎。
莲宝转身过来,看着眼前孱弱的刘显章,前国子监祭酒,一身清贵,竟也是个能伸能屈的主。
他心中涌起了诸多念头,最终语气缓和了几分:“宫中的贵人让仇恨蒙蔽了神志,刘老若为了她好,便当计之长远矣。”
刘显章不由起身苦笑:“人都要死了,还能计较些什么?”
莲宝似笑非笑:“死了后呢?是受万人唾弃,亦或尊享哀荣?”
刘显章心中一震,瞪大浑浊的双眼。
此话正正说中了他的另一番心事。
即便如何行事,他依旧想保住他女儿的名声,让他女儿清清白白的走,有什么罪孽他来承受,希望女儿身后事还能尊享四妃之一的哀荣,葬入皇家,享受皇家香火供奉,莫当那孤魂野鬼。
他知吴先生说的是对的,宫里传消息与他时,就差些被摸到了他这处。
如今形势紧张,宜静不宜动。
他怕女儿糊涂起来,将自己暴露了,惹怒了帝王,得不到好下场。
看看那徐氏父女,深得圣心,却也因宠妃之事,被帝王猜疑,如今皇帝还不发落,不过是未下定决心罢了,真要赦了徐氏父女就不会动用禁军围住将军府了,想来在薛平的推波助澜之下,不日便落个惨淡收场。
他长叹一声,再次拱手:“先生金玉良言老夫已记在心,多谢。宫里头,老夫会寻机去个消息,再劝一劝她罢,只是,唉……”
令仪有多偏执,他这个做父亲的最清楚不过,从小到大,为了争一口气,不管不顾。
当初婚嫁之年,令仪央求着他,道心仪太子,想嫁入皇家,当是时,恰逢先太皇太后暗中与薛家点了薛婉君为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