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衷?”
小溪紧咬着颤抖的唇瓣,凄凉的勾起嘴角,“你知道吗?现在这一刻我宁愿叮叮的爹地早就死了,这样他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父亲明明可以救他,却不肯救。”
闻言,他的心口刺痛,“你宁愿我死了?”
“对!”
小溪一时情绪激动,也完全顾不了后果,说出狠话,“我宁愿你是因为死了才不能救他!你这样的父亲我的叮叮不屑于要!”
语毕,她再次甩开他的手,匆匆的迈步离开。
沈小溪走在路上,精神有点恍惚。
她站在十字路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陌生的面孔,看着别人的父亲手牵着自己的孩子过马路,小溪顿觉难受,泪水再也压抑不住,从眼眶里生生的砸落下来。
为什么她的叮叮会面临这样的痛苦?
他的亲生父亲不愿意相救,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小溪后悔自己对他期望太高,后悔自己一时间昏了头才会去求他……
红灯亮起,沈小溪却浑然不觉的迈步走上前,一时间喇叭声四起,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也尖锐的在耳边响起。
沈小溪走到了马路中间,被刺耳的喇叭声震得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在马路中间。
忽而,一双手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迅速的走到路边上,走到付一旬的车边,他拉开车门,忧心的看着她,“上车吧,我送你。”
小溪没多少抗议,乖乖的坐上车。
他这才叹口气,坐上车,见她的眼睛微红,看上去心事重重,放柔音调,“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如果当时的汽车没有及时的踩住刹车,她会变成怎么样?
沈小溪哪里顾得及自己是不是会发生车祸,她只知道自己的叮叮面临着最残酷的事情。
她到哪里去找骨髓配对者?
她知道,在普通人中去找成功率高的骨髓适合者是难上加难,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会成功,更何况现在还没有找到。
她头疼的揉着太阳穴,长叹一口气,“把我送回家好不好?”
“什么都别问我,什么都别说。”
她只希望他什么都别再问了,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崩溃。
付一旬见她这个样子,忽而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画面,便不再问了,只是凑过身去,替她系好安全带,“累的话就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语毕,他启动引擎。
一路上,车内格外的安静。
付一旬朝她看去,只见她靠在车窗上闭着双眸,那微微在抖动的睫毛透露了她并未睡着的真相,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忽而觉得心疼。
看着她环着双臂,他将车停在路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她的身上,看着她安安静静的靠在车窗上,眼睑处有晶莹的泪珠沾染着,他伸手想替她抹去,可是,手伸出去却僵在空气中。
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启动引擎。
他是正好经过那里,看见她浑浑噩噩的不顾红灯便走到马路上,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心爱女人撞车的一幕,适才握着她的手,他的手其实是有在轻微的颤抖。
因为害怕,因为怕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付一旬看向一旁的小溪,深眸里闪动着讳莫如深的幽光。
他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变得这么魂不守舍的,可是他深知她不会告诉自己……
那他只好……
只好让别人去调查了。
***
豪宅别墅里。
顾铭俊站在婴儿房的门口,一手握着酒瓶,苦涩的仰头不停的灌。
看着里头的东西,他的心如刀绞。
眼眶猩红,水汽模糊了视线。
想到叮叮是自己的孩子,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痛苦,什么都帮不上……
他算什么父亲?
他算什么丈夫?
顾铭俊自嘲的勾起嘴角,苦涩的灌着那辛辣的酒液。
“我宁愿你死了,这样叮叮就不会知道自己的父亲活着都不愿意救他。”
想起这句话,顾铭俊苦涩的拉上门,关了婴儿房的门。
如果当初不是他一失足成千古恨,又怎么会酿成今天这番悲剧?
顾铭俊想到这里,扬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耳光。
他到底做了多少对不起小溪的事情?
先是认错她,再是搞不清状况就强要了她,后来又给尽她脸色让她独守多少个寂寞悲凉的夜晚,紧接着又是无尽的伤害……
他以为自己可以弥补。
可是,他却连救自己的儿子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了……
她说的对,他这样活着,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