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出楚轩是她父后的事情。
就算说出来,这些草原人,也根本不会信的。
他们只会相信,天神完成了拯救他们的任务,于是就又回到天上去了。
而绝不会相信,那个天神只是在草原呆烦了,于是到处游历,还顺道谈了个恋爱结了个婚,甚至连女儿都有了。
凤无忧如果真说出天神是楚轩,楚轩又是她父后的事情,那只会给她自己惹麻烦。
说不定,都等不到今天,说出的当场,就会被草原人以不敬天神的罪名,直接要对她动手。
此时哈兰口中的天神,明显不是楚轩,而是他们那个更古老的真正崇奉的天神。
在草原的传说里,天神的旨意是至高无上的,必须要被遵守,只要有人不遵守,那就是罪大恶极,天神会降下最严厉的灾厄来惩罚他。
凤无忧环顾了一眼,发现,不止是哈兰,现在帐篷外面站着的所有人,全都用一种既不解,且嫌恶的眼神看着她。
天神的旨意,怎么可以违抗呢?
何况,这一次天神的旨意又不是坏事,是要让她成为神选大妃。
一旦成为神选大妃,就意味着和大汗一样权柄,拥了半个草原,同时,还将拥有大汗全部的爱。
这样的事情,这个女人不仅没有感激涕零地接受,反而斩钉截铁地拒绝,她若不是脑子有病,就一定是与天神作对的恶魔。
“天神必会降罪给不遵旨意的人。”
“违背旨意,必遭报应。”
周围又接连响起了几几声,却都是和哈兰所说大同小异的话。
哈兰大概完全没想到有人会不把天神旨意放在眼里,面上早就没有了方才来时的殷勤。
他挺直了腰板,拖长着声音说道:“凤女皇还是再想清楚一些,若你当真不把天神旨意放在眼中,那么从此之后,所有草原子民,都将视你为敌。”
凤无忧的瞳孔瞬间缩了一下。
哈兰说的这句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草原向来重视这些盟誓言,视凤无忧为敌的意思,就是从此往后,但凡草原人见到凤无忧,见则杀之,无有例外。
这是在威胁她?
凤无忧的眼睛细细眯起。
她总算是知道拓跋烈给她挖了个什么坑了。
他在利用整个草原的势力,向她施压。
这种时候,凤无忧本来应该很生气,可结果,她却笑了出来。
楚轩啊楚轩,坑女儿人设永不倒。
她永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楚轩会突然跳出来坑她一把。
一块玉佩,本是想着能不能带来些便利,结果,却把自己坑得这么惨。
凤无忧一笑,那些北凉的人更不满意了。
“凤女皇,你这是什么意思!”哈兰怒声道:“天神旨意很好笑吗?”
凤无忧没说话,却伸手从腰里一拽,把原本系在那里的天神玉佩用力扯了下来。
她想做什么?
帐篷前的北凉官员们都瞪大了眼睛。
难道,她是回心转意,想要带着玉佩去找大汗了吗?
正在他们思索的时候,忽然
啪!
一道声音,清脆地响起在众人耳边。
随着声音,碎片飞溅,一块好好的玉牌,瞬间已经四分五裂,飞得到处都是。
“你”
哈兰大惊。
那可是天神玉牌!
凤无忧,竟把天神玉牌给砸了!
草原土地软沃,尤其现在夏季水草正丰,一把砸下去,是绝砸不碎的。
可是每个草原民族骑马,每个营地附近,总有几个拴马桩,这拴马桩,可大多是坚硬的石头做的。
凤无忧砸玉牌的时候,正是甩手扔向附近一处拴马桩。
脆弱的玉牌和坚硬的拴马桩一碰,哪里还有幸存的道理。
“凤女皇,你这是何意?”
“何意?”凤无忧眼风一瞟,冷然说道:“你们的天神,与我何干?”
“你”哈兰想要说话,可是看到凤无忧周身逼出来的气势,却硬是一个自也吐不出来。
凤无忧轻轻撩了一下自己腮边的鬓发,忽地轻轻一笑。
“我的神,只有我自己。”
王庭深处,拓跋烈书房。
“大汗,我们真的不去看一看吗?听说已经闹得很厉害了。”
术仑一脑门子汗水,擦都擦不干净。
这凤无忧,怎么就这么能惹事,居然把天神玉牌都给摔了。
现在,好多人都已经围到了他们的帐篷附近,只是,碍于萧惊澜的凶名,还有拓跋烈没有发话,所以只是高声叫嚷,没敢采取进一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