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聂铮又道。
本有其他人想要说这话的,但听了聂铮开口,忍了下去,没和他抢。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聂铮因为凤无忧这次遇险有多自责,这种时候,他这种自虐式的法子,若是能减轻一点他心里的内疚,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就连最喜欢和聂铮唱反调的燕霖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好,然后就赶着众人去休息了。
千心很不想走,但最终也还是离开。
走之前一步一个回头,眼巴巴地看着那扇门,恨不得那门下一秒就能打开,告诉他们凤无忧没事了。
但这当然不可能,她也只好拖着早就冻木的双腿,一步一跌地离开。
房间里面,那泽走到萧惊澜跟前,以极轻的声音道:“燕皇随我去用些餐饭可好?”
萧惊澜看了他片刻,点头道:“好。”
并不是他饿了想要吃东西,而是他在这里,那泽就根本不会去用饭。
毕竟,那泽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保护神殿长老和贺兰玖的安全的。
职责在身,他怎么可能放任萧惊澜这么一个危险因子在这里?
大阵中的人是无法用餐的,萧惊澜和那泽也不会让食物的气味干扰他们,所以两人是去了旁边的偏殿。
饭菜上来之后,萧惊澜毫无食欲,端坐不动,而那泽让了一下之后也没有客气,端起碗自己吃起来。
很快吃完,那泽把碗放下,对萧惊澜道:“我实在有些不明白燕皇。”
萧惊澜微抬头,看向他。
那泽心头顿时一突。
萧惊澜其人的威势实在太强了,只是一眼扫射过来,居然就有如利矢一般。
他强自按下心头的惊惧,说道:“我听说燕皇以前是西秦的秦王,秦王府世代手握重兵,以国号为王,享尽尊荣,西秦皇室对燕皇也算是荣宠备至,为何燕皇竟可以一朝之间不顾而去,甚至让安陵城内外血流成河?”
萧惊澜离开安陵之时,不仅伏击了林昌明,而且为了能让锦州兵马从容退走,还袭击了安陵城外大营的数万兵马。
虽然只是放火袭扰,一战而走,但终究也是杀伤不少。
所以,那泽才会说,让安陵城内外血流成河。
萧惊澜眸子微眯,冷冷地看向那泽。
不过,却是一语不发。
倒是一侧侍立的燕霖忍不住了,出口道:“怎么,那泽将军是要想要为西秦皇帝打抱不平吗?那你又可知他对我们萧家军和秦王府做了什么?”
“不论做了什么,那么久的富贵,难道不足以抵平吗?”
“怎么可”
“你心头若有疑惑,尽可自己去解。”燕霖的话尚未说完,萧惊澜就已然冷声开口:“但若再以萧家军和秦王府为借口,便不要怪朕不客气!”
说完,萧惊澜直接起身,转向大殿。
以他的身份,肯在这里等着那泽吃饭已经是极给面子,那泽居然还想要从他这里寻些好歹出来,那就只能自取其辱。
那泽没想到萧惊澜翻脸翻得这么快,一时也是怔住,见萧惊澜走了,才连忙赶过去。
萧惊澜走到了大殿门口却又停下。
那泽差点撞到他,幸好他功夫不错,及时停步。
“燕皇这是”
“收起你的心思,好生护卫里面大阵。”他淡声说道:“若是里面大阵出了什么问题,朕绝不饶你。”
原来是为了警告他。
那泽面情数变,可不等他做出什么回应,萧惊澜就已经再次进入大殿了。
一进去,他就立刻往凤无忧看过去。
虽然他们出去总共也不过才盏茶工夫,但只是这么一点时间,萧惊澜都生怕凤无忧会出什么事情。
幸好,里面一切如常,没有更好一点,但也没有更坏一点。
“燕皇”那泽跟在萧惊澜身边,轻声道:“方才是我冒犯了。不过燕皇不必太过担心,此大阵的原理是彼此消耗,此时命咒的力量强,而太子和诸位长老的力量弱,消耗的自然慢一点,再过一两日,命咒的力量消耗下去,而太子和诸位长老的力量随着大阵运转越发加强,到时效果就会很快显现出来了。”
那泽终究也是在神殿呆过的,说得十分仔细,明显是想要为方才的失礼挽回一些。
但萧惊澜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再次回到了贺兰玖的身后。
他看得很清楚,贺兰玖是整个大阵的阵眼。
他不清楚这阵法到底有什么禁忌,但却可以肯定,只要贺兰玖没事,就算阵法有所瑕疵,也一定可以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