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筛子。
“今日之事,但愿能给你提个醒。”慕容毅神情冷漠,却又透出一丝疲倦:“朕不想在这宫中,真的连一处放心之所都没有。”
说完,慕容毅不再停留,迈步往门口走去。
“你休息吧。”越过长孙云初身边之时,他淡声丢下一句。
“皇上!”
就在慕容毅要伸手拉开门的时候,长孙云初忽然叫住他。
“皇上,你真的信任过我吗?”
若是信任,为何让她在京中看顾,同时又要留下江桐制衡。
若是信任,为何这满宫之人,尽数被换了个干净?
若是信任,又怎么可能抓到福公公?
这分明,就是有人一直监视着她,所以才能发现马脚。
长孙云初面向门口,看着慕容毅依然挺拔的背影:“或者我再问一句,自去年十一月廿五那场?惨剧之后,皇上还能信任任何人吗?”
一年来,没有人敢提去年此时的事情。
那一场血夜,慕容毅被他最信任的母家背叛,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就连他寄予无限善意的凤无忧,也毫不犹豫地背叛了他。
那一夜的大火,那一夜的残杀。
那一夜的背叛,还有那一夜突然冒出来的效忠。
他还有哪些可以信任?
这些事情,无人能提起,也无人敢提起。
可是此时,长孙云初却提出来了,而且如此尖锐。
慕容毅豁然转身。
长孙云初微笑着,却又带着眼泪:“皇上真的曾经信任过我吗?”
慕容毅动了动嘴唇,片刻之后,缓声道:“信任,是要培养的。”
长孙云初微怔。
慕容毅慢慢道:“云初,你觉得,你做到值得朕信任了吗?”
说完,慕容毅再不停留,打开门大步迈了出去。
长孙云初愣在那里,半天缓不过神。
好一会儿,才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啊,信任是要培养的。
可是她不是江桐,她不能每一件事情都盲目地去服从。
她总是想着,要把最好的东西给他,要把最正确的东西给他。
她不忍见他犯错,不忍他将来为了现在的一时执迷后悔。
她基于这样的心态所做出的选择和事情,到了最后,却成为了让他信任的阻碍了吗?
“小姐”烟画冲了进来:“你”
方才慕容毅一个人走了出去,虽然面色如常,可是周身的阴沉气压,却让整个院子里的人都不敢大声喘气。
一看到慕容毅离开,她就立刻冲了进来。
慕容毅明显心情不好,该不会为难她家小姐吧?
还有,他这么晚过来,找她家小姐到底有什么事情?
一进来,看到长孙云初泪流满面的样子,烟画立刻急了,冲上前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到了?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千万不能太伤心啊,小心伤到孩子!”
听到孩子两个字,长孙云初略略回神。
她伸手擦了擦眼泪,轻声道:“我没事,皇上没有对我怎么样。”
“那”烟画还想要问什么,却一眼看到了桌上的牌子。
“腰牌”她伸把那块牌子拿起,看到上面的字时,立刻惊呼:“是福公公的!小姐”
她看向长孙云初,似乎是想要让长孙云初否认自己的猜测,可结果,却看到长孙云初不仅没有否认,反而轻轻点了下头。
烟画瞬间僵住了。
给福公公的消息是她传的,现在福公公被处置,那就说明,她的一举一动,也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
某种程度上,是她害了福公公,而再换个角度想,那是不是,连她也
惊恐地看向长孙云初:“小姐,奴婢是不是,也不能再伴在您身边了?”
她自幼和长孙云初一起长大,又一起在宫中经历了这些日子,情意早比亲生姐妹还要深厚。
她不怕死,只是害怕,若是没有了她,那长孙云初在这宫中的日子,会不会更苦。
“别胡思乱想。”长孙云初牢牢地攥住了她,微微苦笑:“他已经警告过我了,不会再对你动手了。”
若是真的要动手,方才他们在说话的时候,烟画恐怕早就已经被处置了。
现在烟画还在,那就说明,慕容毅放了烟画一码。
不论是看在长孙云尉的面子,还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总归,他还是为她留了一线。
她应该感谢慕容毅的仁慈么?
“传个消息给父亲,请他厚待福公公的家人。”
这个消息,已经没有必要再走隐秘的渠道了,反正,慕容毅已经全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