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他不是在跟蓝军拼杀的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不远处的街道上,一场血战还在继续。上百名穿着黑色军装、戴着大檐帽、拖着辫子的家伙将一拨人两头堵住,一个接一个排枪打过去,把对方死死压制住。而被包围的那一拨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不知道打哪拖出一挺马克沁重机枪,以每分钟三百发的速度向包围者扫射,同样枪进攻方打得难以寸进,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挺重机枪的子弹不是无限的,当它最后一条弹带打完的时候,就是包围圈内这拨人的死期。
包围圈里的人也很清楚这一点,在机枪的掩护下他们拼死冲击着包围圈,试图杀出一条血路来。但是众寡悬殊,他们的突围无一例外都给堵了回去。更加要命的是有几名围攻者还爬上屋顶架起了一挺机枪,居高临下照着他们突突突的猛扫,子弹打在地板上,打在马克沁重机枪的护盾上,火星四溅,好几个上刺刀试图白刃冲锋的被包围者顷刻之间就被扫倒了。
一条精壮的汉子抱着个炸药包从掩体内一跃而出,两眼喷火向着围攻者的街垒猛冲过去,奇迹般从子弹底下钻过,扑入一个街垒中,在好几把刺刀刺入他身体的同时拉响了炸药包。
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街垒被生生夷为平地,好几具尸体被爆炸冲击波抛上半空再撕得四分五裂,然后纷纷扬扬的落下。李思明一个没反应过来,被一条断臂打中,整个脑袋都嗡了一下
就这一下,记忆的匣门打开了:这里是南通他姓李,光绪十六年生,是个孤儿,被乡亲们东家一碗粟饭西家几块地瓜干拉扯长大,十七岁那年为了某求出路,去参加了新军,接受西式军事训练,由于枪法精准,很快就受到了上头的器众,给提拔成一个小小的军官。在军队里,他接受的是西式军事训练,同时也不可避免的接受了一点西方思想,对摇摇欲坠的晚清王朝的前途很是迷茫前段时间,一个英气逼人的女子走进了军营,跟他们连长接上头,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他们连长是同盟会的。
就在昨天晚上,连长把大家召集起来,发表讲话,大体意思就是这朝廷已经腐朽透顶,贪官污吏横行,列强敲骨吸髓,民不聊生,更有日本人步步进逼,再这样下去这中国就没有哪一点是中国人的了!他语气沉痛,让大家都想起了国家被列强东一块西一块瓜分得七零八落的惨痛现实,连带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了。
接着,那位英气逼人的女子也发表讲话,一针见血的指出:想要改变这种现实,必须行动起来,推翻这个腐朽到极点的朝廷!同盟会已经在全国各地都建立了分部并且发展了众多同志,无数不愿意看着这个国家沦亡的海内外热血青年都汇集到了反帝反殖民的大旗之下,几年来发动了无数次革命。只要有一处打响第一枪,其他地区必然群起响应,推翻这个腐配的朝廷只是时间问题!
她可不是光喊口号的,动员完毕之后便手持双枪,第一个走出军营,向已经得到风声火速赶来镇压的官兵打响了第一枪。当时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啊,那真是热血沸腾,抄起元年式步枪嗷嗷叫着冲了出去,与她并肩作战堂堂男子汉,让一个女子冲在前面,还有脸吗?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想法,都嗷嗷叫着超越她,向昔日的袍泽发动攻击,一时之间枪弹横飞,死尸枕籍!
他们顺利击溃了赶来镇压的官兵,向衙门发动进攻。但衙门戒备森严,好几挺轻机枪架在房顶和门口,火力凶猛,他们打了一晚都没能打下来。城外的驻军不断赶到,他们很快就陷入了重重包围中在混战中,这个倒霉蛋脑袋挨了一枪托,就这样挂了
李思明揉揉脑袋,很神奇的发现,本应该血肉模糊的脑袋现在居然一点油皮都没破,这是怎么回事?
别管是怎么回事了,办正事要紧。
那个打响第一枪后一直跟他们这群杀胚一起冲杀不休的女子现在肯定还在包围圈里吧?她美丽、冷静、睿智,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全连一百多号人拼杀得那么凶,有一半的原因是出于对她的钦佩和爱慕,这具身体的原主也是一样。现在他心里油然生起一种冲动:
去救她!去救她!去救她!
他把目光投向不远处那挺居高临下向包围圈内扫个不停的机枪,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