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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三丫含泪说道:“城主大人认得我的,我想求城主帮我,看来往日的情份上,帮我一把吧,我要与伍治和离,我要带走两个孩子。”
韦氏问伍治是谁,杨三丫又将当年的事说了。
原来这就是她放弃了城主的弟弟,选了那个伍秀才,那都是燕国时期了,才有秀才举人,如今的陵城,没有这称呼,读书人也越来越多,也没啥稀罕的。
而且只有真才实料的人,才能得到城主的赏识,那种拿以前的秀才名头在外清高的,韦氏还真是看不起。
“这男人的确是可恨,但是这事儿你找城主也不行,你要和离,伍秀才不同意,那你就去告官。”
“陵城律令里写得明白,若你所说之事属实,自会断你们和离。”
韦氏话落,杨三丫却是瘫软在地上,她哭了,身边的两孩子也哭了,她无奈的说道:“伍家不准我和离,我爹娘也嫌我丢脸。”
韦氏听了皱眉,沉着脸说道:“城主怎么告诫陵城女子的,凭着自己一双手,总能养活自己,你若没有这信心,那就别和离了。”
韦氏说完,也不再多话,转身入了门,还交代门防,莫让她进来闹事。
杨三丫看着韦氏离开的背影,她心头难受到不行,想到伍治的蛮缠,婆家的泼辣,父母的冷言冷语,她就心头着寒。
门里是喜庆的喝彩声,门外是杨三丫绝望的哭声。
陵城的律令,无法改变一个不能自力自强站起来的女人,如杨三丫这样的,她自始至终只想找个依仗,但她发现,她从来就没有依仗。
便是父母,也在她出嫁后不再是她的依仗。
城主府的喜事,还闹腾了两三日,街头的百姓仍旧意犹未尽。
新婚的李明兴在三朝回门后,就打算出城去,家里的田地要打理,全城百姓的田地,也得轮番查看,修好的沟渠,因为用的不是水泥。
石灰和黄泥巴做成的,时常有看到开裂的,要修补,总之他不想待在城里。
倒是奶奶王氏说了一句,要出城也成,将张嬉带上,她不会骑马,没关系,李明兴将人教会了再出门。
李三福看着一脸苦恼的弟弟,便忍不住想笑。
唯有大弟弟李明亮一脸的自在,他仍旧没找到心仪之人,想成家的想法,许是当年的五娘将他的心伤透了。
白锦看着大弟弟说道:“找自己喜欢的,但也得知根底的,咱们家的家业越来越大,尤其田地都到了岳城去了,莫让人知道的好。”
整个常德府,都有白锦家的田地,而且她专门找好山好水之地,种的皆是稻米,又在深山开垦。
目前他们手上到底有多少田地,无人能知道,除了家里他们几个人之外,所以也得万分的警惕,或许这也是陵城的保命粮。
在白锦看来,她从来不依仗着陵城的税粮做为府库的根本,而是她自己种的这些田地,才是她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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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玄阳城皇宫御书房里,年过花甲之年的燕帝坐在龙椅中,看着底下的三位大臣。
一位是宰相,一位是御史中丞,还有一位是户部尚书,这三位堪称燕帝的得力之臣,眼下宰相与御史之意,是减少全国百姓的税赋,缓和几年再说。
这四年当中,陵城城主白氏,的确每年按要求提供了种子,而且用了独特的方法,保存下来这些种子。
可是运到各地之后,却发现能种植的庄户越来越少,田地多数荒芜。
宰相说起长乐郡,自打八年前的一场蝗灾,之后两年的旱灾后,长乐郡的百姓已经流离失所,田地无人种植,为了一口吃食,大多落草为寇。
开头只是抢抢经过的走商,后来便抢到了朝廷的救济粮上,后出动地方军镇压,死伤无数。
这几年再往长乐郡去,千里孤坟不见活人,唯一的城镇,也多是匪徒占领,往年过去主事的知州与知县,不是死在那边,就是被欺负得够呛。
总之,现在这长乐郡一片以及周边,犹如当年谈及的化外之地岭南一样,无人敢涉足。
说到这儿,宰相对减轻百姓税赋,使百姓安居,再重新开始种植,才能改善眼前的困境。
然而宰相的话才落,旁边的户部尚书已经无可奈何的说道:“便是眼下的税粮,也无法支持边关的战乱,南军忍饥挨饿,北军天寒地冻。”
“如今国库空虚,这几年不管是内战还是关外强匪,皆已耗毁我朝元气,此时的确要休养生息,但是没有这国库支持,便成了一句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