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交过一个男朋友,我们是大学同学。”
张一鸣跟何静坐在学校外面的台阶上,抬头看着干净的夜幕中闪烁的星星。
“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他就给我讲过,他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等到他毕业了,还要回到大山里,要教那些跟他一样的孩子,教他们文化,让他们知道大山以外的世界,那个时候我不理解。
真的,我觉得他有点过于理想主义,我的想法是想去大城市,年轻人就应该志在四方,趁着年轻去完成自己的梦想,他好容易走出大山,现在却又要回去,不是脑袋有问题嘛!
那个时候我们因为这个总是争吵,有几次吵到要分手,直到大三的时候,学校附近的街上出现一个疯子,拿着刀行凶,他为了保护那个被疯子拿刀砍杀的老人,被疯子砍了好几刀,血肉模糊的。
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就不行了,我哭的不行,他抓着我的手,求我,如果可能把他带回大山,他活着不能回到大山里,但愿死了能够留在大山,守候那些他没来得及守候的东西。
我哭的死去活来,那个时候我挺恨的,他就是在死的时候都没有提到我,也没有提到他的父母。
毕业后,我回到老家,在三高中当了一名老师,其实我是想去大城市的,可是爸妈年纪越来越大,又只有我一个女儿,不想让我走的太远。
我本来以为自己的人生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到了年纪嫁人,到时候生孩子,一辈子相夫教子。
直到我在报纸上看到了支教老师的招聘启事,白甾沟中学是他的母校,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看到招聘启事之后,我就跟学校请了假,来到了这里。
我看到了他的家乡,看到了他到死都不能忘怀的大山。
也看到了这里的落后,看到了那些渴望走出大山,渴望学习知识的眼睛。
当初他被zf评选为见义勇为者,遗体也是由当地zf运走安葬的,我是在四年前才知道他被葬在什么地方的。
那里,正好能够看到这里。”
张一鸣顺着何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何静的嘴角是带着笑的,但是脸上却都是眼泪。
张一鸣说不好自己的心情。
他想过很多种何静来支教的原因,却没想到竟然这里面还有这样曲折哀伤的爱情故事。
“也许我刚决定来这里支教的时候,的确是因为他,的确是想要替他完成梦想,可是在这里久了,我的想法就变了,我是真心的希望能够留在这里,能够帮着这些可爱的孩子走出大山,人只有走出这里,才会明白外面世界的广阔,大山应该成为养育他们的摇篮,却不应该成为束缚他们飞翔的枷锁。”
张一鸣从始至终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何静说这些。
他的灵魂被震动。
也被某种东西冲击,震撼。
张一鸣离开白甾沟中学的第二天,就找到了县教育局。
他个人出资,翻建白甾沟中学校舍。
有这样的事情,县教育局自然不会拒绝,立刻安排专人负责这件事。
与此同时,张一鸣又给谭红梅打了电话,让谭红梅尽快来申安。
光靠翻建学校是没有办法彻底改变白甾沟的面貌的,白甾沟需要的是有经济来源。
通过昨天和何静的彻夜长谈,加上回来之后仔细的调查,张一鸣知道,白甾沟不仅养蜂人多,而且还有不少土特产,不过因为路不好,也没有渠道,这些好东西都只能和白甾沟一样隐藏在大山中,不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