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里头的动静让楼下的人都跑了上来。
虞九歌看到里头的情况,冲到床边,慌张的喊道:“大哥哥,大哥哥,歌儿来看你了!大哥哥,你怎么了!大哥哥!你快应我啊!你快起来啊!”
她一边喊着,一边大力的摇晃着简默晟的身子。
见叫不醒他,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绝望而悲烈,令人听着都感觉到压抑悲伤。
“大哥哥!大哥哥!”
红衣也站在简默晟的身旁,她没有崩溃的喊叫,而是手捂着嘴巴,一向不落泪的眼睛此刻泪流满面,泪水从眼眶内淌了下来。
现场的人显然谁都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均沉默默哀,房间内笼罩了一股沉重而绝望的气息。
简折夭听着耳边虞九歌崩溃大哭的喊叫声,她慢慢的松开了简默晟的手掌,视线落在了桌面上的一张平放的纸条,拖着无力颤抖的双腿,朝那张纸条靠近。
手指拿起了那张纸条,上面是遒劲有力的字体。
夭夭,那是你身上的解药,谢谢你这段时间陪伴哥哥。
很短很短的一句话,和他内敛淡漠的性子像极了。
简折夭抓着纸条的手掌颤抖,他写的很平淡,就和平时说话一样,可是,她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心口处心如刀割,痛的她快无法呼吸,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劈里啪啦的落下。
视线扫过旁边的一根针筒。
“啊——”她突然痛苦的大叫了声,身子一下没了支撑点,跌坐在地上,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双手抓着那张纸条,崩溃的大哭着,悲痛欲绝。
嘴巴只哭喊着,“哥哥…哥哥…哥哥…”
一声声,声嘶力竭,透着跌入地狱般痛苦和绝望。
这张纸条,成了简默晟一生最后的遗言…
……
三日后。
简默晟的葬礼。
地点选在了天使庄园的后山上。
墓碑前。
一众身穿黑色衣服的人站着。
沉默、默哀。
简折夭手上捧着紫色的天使花,她上前,将天使花轻轻的放在了墓碑前。
看着墓碑上男人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她抬起手掌,手指轻轻的摸着那张照片,指尖摸着他的眉头、他的鼻子、他的薄唇。仿若真人就在她面前般,动作温柔而迟缓。
三日哭干了泪水,此刻看到这张照片,她的眼眶还是泛红,嘴唇轻轻颤动,“哥哥,你在天堂要开开心心的,我也会开开心心的,来世,夭夭就会去找你。”
这是她对她哥哥许下的承诺。
将花朵放下后,她退开了身子。
后面地狱门简默晟的忠心下属,全部手上抱着天使花,上前放在了简默晟的墓碑前。
他们一个个冷酷的脸上掩盖不住的哀伤,从不流泪的双眼泛红一片。
“门主,下辈子有机会,我们还做兄弟。”
“我们还会一直追随你的!”
“在那边要高兴点,多笑笑。”
“就是,别老是闷着了。”
“…”
十几个大老爷们就像在跟简默晟唠家常似的,跟他讲着话。每人讲上一句,讲完后便转过头,手臂抬起,用袖子一把擦拭掉留下的泪水。
虞九歌抱着手上的一罐真知棒糖果,放在了墓碑前,她还是无法控制住情绪,一边哭着一边说:“大哥哥,这是歌儿最喜欢吃的棒棒糖,你教歌儿,喜欢的东西要懂得分享,这样自己快乐,别人也会快乐。歌儿希望你永远快快乐乐的…”
说着说着,她还是嚎啕大哭了起来,“大哥哥,为什么你突然就这么走了!”
“你跟歌儿说过,你会带着歌儿去玩,你会给歌儿选对象!”
“你还说过,将来会参加歌儿的婚礼的!”
“大哥哥!你回来好不好!歌儿再也不调皮了!歌儿永远都听你的话,不惹你生气,不再烦你了!你回来好不好!歌儿好想你啊!我天天都梦到你,梦到你教我写字画画,教我做事做人,教我…呜呜呜——”
她哭喊着,泪流满面。
整个人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将满场的气氛渲染得沉痛至极,每个人的脸上难掩伤心。
折冶轻轻的叹息了声,将虞九歌从地上抱了起来,将她搂在怀中,看她哭的泣不成声,他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的安慰,“乖,别哭了。大哥哥不想看着你哭成这样的,他会难过的,让他开开心心的走吧。”
虞九歌将脑袋深深的埋在他的胸膛抽泣着。
郁景琛也上前,弯腰送上了花朵,看着那张照片,他沉沉道:“我会照顾好她的。”
之前所有的恩怨,早已烟消云散。
人已逝去,过往纠纷已经不重要了。
他知道简默晟要他做的是什么。
他抬头仰望着今天晴朗的天空,在心头承诺道,放心吧,我会让她这辈子永远幸福快乐,开开心心。
红衣上前送花,什么话都没有说。静静的站在墓碑的旁边,一如往日,静静的守护着他。
时间过去,众人退去。
简折夭独自一人留了下来。
她坐在墓碑前,四周一片安静。
看着这周边,依山傍水,附近还有一大片壮观的花海,是经过三日挑选,众人选定的风水宝地。她轻轻道:“哥哥,这里你喜欢吗?你想看天使花的时候,随时都能看得到。你一向喜欢安静,这里,你会喜欢的对吧?”
她自言自语的接着说:“你走后,红衣才告诉我真相。她说,你半个月前出任务,不幸中了一种叫噬心的毒。那种毒,我听过,毒性很强,中毒者如果没有解药的话,最多只能活半个月。红衣说,地狱门的医生全力帮你克制噬心的毒性,让你可以活久一点。”
“如果要体内的毒素蔓延缓慢的话,就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最好做到无波无澜,没有喜悲哀乐。这样你就能有希望,能活久一点,也许就能找到解药了。”
“可是,我是个混蛋。”简折夭哽咽,“我不懂你的心情,我和你置气,让你生气,让你伤心,才会导致毒素蔓延的这么快…”
她一边说着,眼泪又流淌了下来,“噬心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如果靠近心爱的人越近,心脏就会疼的越厉害,生命也会消耗的越快。我就是毒药,就是导致你走去的罪源,哥…对不起…对不起…”
她为什么这段时间,忽略了他哥哥苍白的脸色。
如果她能早点发现…
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哥,这段时间你将我留在身边,肯定很痛苦吧…”
她知道噬心的残忍,不能靠近心爱的人,不能动心,可她哥哥却执意将她留在身边,阿琛说,他是已经抱了想死的心。
这话却让她的心更痛,她哥哥放弃了生命,只想和她多待几天,为什么她没有好好顺从他,没有好好的陪着他,还让他生气痛苦,让他就这样走去…
简折夭手捂着嘴巴,身子颤抖,哭的泣不成声。
好痛,心脏好痛,心如刀绞的疼痛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愧疚感如一道重重的枷锁压在了她的身上,哥…对不起,对不起…
哭着哭着,她只觉得脑袋沉重,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哎…”倒下时,只听到了一声低声的男人轻叹声。
再然后的事,她便陷入了黑暗中,不知道了。
郁景琛没有离开,一直不放心的站在墓园外看着她,看到她倒下了,忙跑了过来。
将她瘦弱的身子搂在了怀中,看着她苍白无色的小脸,不过几日,她已经消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眼皮下重重的青色显露出她几日未睡的疲惫。
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心头有些沉重。
抱紧怀中的人儿,他轻声道:“我抱她回去休息了。”
说完,他便抱着她迈步离开了墓园。
……
墓园平静一会后。
一个身姿高挑的女人款步走来。
她抱了一大捧花,放在了墓碑前。
一双紫眸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她弯腰坐在地上,膝盖屈起,张开成一个M字型,坐姿潇洒随意。
双手搭放在膝盖上面。
嗓音刚柔并济,“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走。”
她紫眸恍惚了下,似想到什么,轻笑,“说句你听了脸得黑的,你既然早知道要走,怎么不早点告诉老子,还让老子这几日累个半死,乖乖的让位不就好了吗?”
她看着照片上那张一丝不苟冷峻的脸庞,嗤笑,“可别瞪老子,老子说的都是真话。哎,可惜了。原本老子还打算和你真凭实力的来一场争夺,没想到地狱门就这么简单的让我掌握了,还真有些无趣。”
她手从口袋内摸索,拿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红唇含着烟头,涂着紫色指甲盖的两指夹着香烟,吸了一口后,缓缓吐出。
动作魅惑而狂野,嘴角若有若无的翘起一丝不羁的弧度,瑰丽绝艳的脸上暗晦不明,“你知道老子现在在想什么么?我想起了那会我们一起训练的时候了。你是老头子得意的门生,实力强悍让所有人都敬畏你,老子年纪虽小,但就是不信这个邪。天天挑战你,还放言要将你踩在脚下。原本以为离这个目标还要有些日子,没想到你现在就被我踩在脚下了。”
她视线落在了她穿着黑皮靴脚下的黄土,“哎。”她突然淡淡的哎了声,平平淡淡,细听却透着一丝惆怅。
夹着香烟的手凑近红唇,又吸上了一口。
“老子知道门内的人都说老子是个白眼狼,老子能当上副门主,一方面是老子的能力,一方面也少不了你的扶持。不知道你对此看法是什么?你这个闷葫芦,老子倒从没听你口中说过老子什么,也不知道你那闷骚的心里都怎么想老子形象的。是不是也觉得老子是个白眼狼?”
“其实老子就是一只嗜血的老虎,老子就喜欢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俯视着老子脚下一片属于老子的江山。当然,为了这个目标,老子必然要铲除我所有的对手,哪怕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成功的路不就是用尸体堆积而成的吗?”
虞清野深吸了一口浓烟,缓缓的吐出,嗓音因抽烟染上了一丝磁性,“当初你让老子救那个女人的时候,老子就知道你要完了。果真,为了个女人放弃了自己的命。你说,老头子要知道了,会不会从地下爬起来打爆你的头。噢…忘记了,你们现在在地下可以相遇了。”
她啧啧两声,紫眸内也不见半点忧伤,将烟蒂碾灭在地上,从地上站起身,身姿笔直倨傲,“虽然你死前什么话也没留下,但老子知道你放不下的是什么,就当老子和你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老子会给你看好你心爱的女人的。你安息吧。”
说完,她迈开步子,转身姿态潇洒的离开了墓园,黑皮靴一步步踩在黄土上,发出蹬蹬的声音。
她离开后。
墓园内恢复了安静,微风轻轻的吹拂,似将过往的一切都吹的烟消云散,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淡淡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