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都有擅于妇科的大夫。但是大户人家泰半不愿意延请大夫看诊,且开出的药方多是调理类,疗程漫长,疗效却一般般。
药婆则多有几味“祖传秘方”的丹药,对常见的妇科病往往“立竿见影”,又有“求子”“增情”“避孕”“打胎”……之类不便与人说的“秘药”。
虽说三姑六婆深受时人的鄙夷,甚至有些人家斥之为“上门的祸殃”,严禁她们上门。但是她们的存在却是迎合了深闺妇女的种种需求,大户人家还是免不了要与她们打交道。
“这婆子姓史,在这里颇有名气,最擅长的是治妇人痛经。”赵良简说,“一个小小的丸药,吃下去立竿见影。只是也贵的离谱。一百丸药就要一两银子。”
“哦,这倒是她的独门绝学了。”三娘子也是女人,知道这些妇人的江湖手段,“三尖七腥”(三真七假)是她们惯有的套路,若全是腥,这门生意也做不下去。
这是史婆子是周宅的常客,几乎每个月都要去两三回。因为“交生意”时间久了,她又善于逢迎哄人,所以宅邸里的家人与她关系甚好。出入都很便当。
调占妇女,卷包潜逃的诱拐套路,大多是由三姑六婆当淫媒开始的。周宅里的这桩事情并没有让三娘子有多少意外之感。
“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不说也罢。”她嘱咐赵良简,“只是这女子若是被带出去了,你要及时盯住――只要出了京城的地界就把人截下来,什么法子我不管。”
“截下来之后任何处置,请三娘子示下。”
“且找个地方先看起来。”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史婆子今日颇为得意,自从收了潘成安的二两银子,为他递送消息,暗中撮合,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两个月前,事情居然就给她办成了。
这位潘爷,手面甚是大方,甘露庵一聚之后,居然出手又是二两银子,要她继续居中通信。史婆子喜不自胜,知道这是长线的买卖了。
潘爷是做什么的,史婆子江湖阅历也有几分,虽说潘成安自称是“江南士子”,但是他毫无江南口音。这样在本地没有一点根脚,确又“潘驴邓小闲”的翩翩少年,闭着眼睛也知道是“开条子”的。
看破不说破,更不能坏了别人的生意,这是江湖人的规矩。三姑六婆也算是江湖门道,所以史婆子只做不知道。一来潘成安给钱爽快,二则姬妾私逃这类事,大宅门里常有的事情,当事人多半息事宁人,只做没这回事,免得影响家声。
但她不坏潘又安的生意的同时也有自己的打算。有容毕竟是她的长期客户,真给拐跑了,她的生意自然大打折扣,搞不好从此禁止上门也未尝可知。所以这生意也不能让姓潘的做得太容易了。非得多榨出些油水方可。
史婆子虽于周宅是常来常往,但是她这样身份的人照例不走前门而是从后门出入。
到得后门,轻叩门环三两下,门便开了。启门的正是刘七儿,是个中年妇人,和丈夫两个一起在这里当差服侍。史婆子知道两夫妻颇为能干,在宅邸里是掌总的,所以刻意笼络,时不时弄些小意儿逢迎。
“今日怎来得这般晚?”刘七儿抱怨道,“我来后头看了几回,也没见你来!”
“这几日天寒,老身浑身疼,出不得门。今日日头是回暖了些,也得日上三杆才出得了门做些营生……”史婆子絮絮叨叨,边走边说些街巷琐事,家长里短的事。这对于久困宅内的妇人们来说是甚好的消遣。
刘七儿听她说外头的新闻,边笑道:“你来得正好!有容姑娘这几日正念叨你呢!说你总也不来。”说罢压低了声音道,“上回托你要得种子方,可曾有了?”
刘七儿夫妻年近四十,膝下犹自空虚。他们这样的奴婢家庭,正儿八经的求医问药是没有条件的,只能求助于这样的“偏方”。
史婆子自然不会说“没有”,听她相托,便吹嘘自己认得太监,可以从大内抄出的御用的种子方来。
太监她自然是认得几个的,这御用种子方便是子虚乌有了。只是用来自抬身价的法子。
但她手里头的确有几个调经助孕的方子,亦有些效果。
当下故作神秘道:“这事老身费了莫大的力气,只是这方子公公亦不知道配伍,都是太医们配好了药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