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们团团围住,都求着他们收留,不要什么卖身钱,只求给口饭。
一时间乱成一团,幸亏刘纲有些见识,忙和镖师挤了出去,请在场的衙役民壮帮忙维持秩序。萧子山手上有高举的名帖,又立马赏了几千钱,衙役们不敢怠慢,赶紧寻了官牙过来,流水价一般的写起卖身契来了。
周围的人很快就发现了,这几个人特别钟意儿童,特别是往日根本无人问津的幼童,见一个收一个,父母要随去的也一样收留。孤儿更是欢迎。张信出手又大方,反正身价钱是一文都没出,每买一个,就给在场的衙役官牙五百文。负责弹压的衙役干脆把场地里的孤儿,不管乐意不乐意的,统统都给抓过来写身契。没多大功夫,已经收买了七八十个孩子,另有四十来个成年男女。人牙们见这些人如此豪阔,赶紧上去求出售,张信摇摇头:“一个个的验看岂不是浪费时间,你们手里的孩子,我统统包了。”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后人牙手里的四十一个女孩子,按十两一个全部买了下来。一时间,废庙前黑压压的坐满了人。
萧子山一面叫镖师通知孙可成:腾空一间骡马大店,速速升火做饭,再请几个大夫待命。签好身契的,每二十个一拨,由两个镖师护送着的走到旅店里去。身子病弱的,又命人雇了骡车来运。
正忙忙碌碌间,忽然有个家丁过来,向刘纲说了几句什么,刘纲一脸恭敬,过来对萧子山道:“梁公子想请诸位掌柜过去叙谈叙谈。”
郭逸问:“这梁公子何许人也?”
刘纲道:“他是本县的举人,世家子弟,一贯急公好义,在县里很有善名。他想请这几位掌柜过去叙谈。”
几个人互相对看了一眼,觉得这样的当地士绅有结交的必要。张信继续留着安排发送奴仆的事情,其他人随着仆人往场外走去。
荒地边缘,有一处茶棚,卖些茶水馒头之物品,原是人牙和弹压的衙役们休憩的地方,此刻里里外外已经全部换成了梁公子带来的家丁仆佣,不下二三十人,众人纳罕:这小小得一个举人,排场都如此之大!
只见这位梁公子,年龄约在二十七八岁的模样,面皮微白,一副贵介公子模样,灰府绸长衫,手持一柄洒金川扇,虽不侈华,却是干净利落纤尘不染。见他们过来,也不倨傲,站起身来先拱手施了一礼:
“梁存厚。”青年公子微微一笑,八字眉下一双黑瞋瞋的瞳仁闪烁着,说道:“敢问几位掌柜尊号?从哪里来的?”
一面说,目光幽幽地上下打量着这郭逸等人。他目光极其老道,郭逸不禁一怔:这人眼神犀利,绝非一般纨绔子弟所有。口中连道:“不敢不敢。”依次将几个人的姓名报上。
按照统一的口径,他们都是海商,因为海面不平靖,滞留在此,由刘纲陪着逛街散心。
仆人送上茶水,梁公子又问道:“几位即是海商,为何要买这许多家人?”说着眼睛里流露出了怀疑的神情。
萧子山早有应对:“这几年海面不平,买卖一天比一天难做,就寻思着买些土地设庄收租过日子了。我等在琼州买地开荒,那里人少,佃户长工们每每没有婚配,只好来这里买些女子了。”
“那也是一桩善行了。”梁公子慨叹着,“我见你们刚才怜弱惜病,不肯离人骨肉,连幼童稚子也愿意收留,又着人妥善安排食宿,真是宅心仁厚,我辈身为广州的土著,真是惭愧!”
“哪里哪里。”郭逸等人赶紧谦让一番,又有点觉得这梁公子矫情。穿越者们来自现代时空,完全不了解古代社会残酷的一面。总觉得既然都收买了人家做奴仆,吃饱穿暖算是最起码的待遇了,不用付工资好像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
刘纲却乘机说了些逢迎的话:“梁公子在本县一贯乐善好施,不用说这南海县,就是广州一府之地,又有哪个不知您梁公子的大仁大义的。你们不知道:此地施粥棚所费的银子,多半都是梁府上取来得。”
梁存厚却并不以为意,摇手道:“如今世道不靖,幸而广东地方尚算安静,我梁家世受国恩,非寒门可比。家中又有些薄产,尽绵薄之力行善事,也不过是为朝廷略略分忧。可叹的是在下在在敝县赈济饥民一事说,也竟然不见谅于乡邦士绅,背后颇有闲言。”说着长叹一声。
郭逸见他颇有苦衷,故意装糊涂道:“梁公子赈济饥民,是天大的善事,为何要有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