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低声音道:“我不瞒你,你们贺骨有疫-情,我们步六达也同样如此。”
莽咄故作意外道:“可我们并无听说步六达疫-情严峻。”
“只不过是封锁了消息。”大礼官道:“大单于不希望消息扩散出去,所以封锁了周围的边界。”
莽咄微点头道:“原来如此。大礼官,现在你们的情况如何?我看汗庭这边还很平静。”
“许多氏族情况都很严重,也和你们贺骨一样,将感染者全都隔离。”大礼官压低声音道:“大单于今日没能见你们,是因为心中烦闷,塔都也刚刚染上了疫病。”
“塔都?”莽咄微微变色。
大礼官道:“俟斤也知道,大单于虽然生了不少孩子,但多是女儿,如今只有一位塔都,大单于将他视为继承者,在塔都身上花了许多的心思。如今塔都感染疫病,凶险万分,一旦......!”说到这里,摇头苦笑道:“真要是那样的结果,对步六达来说肯定是一场大灾难。”
莽咄点点头,神色严峻。
如果大单于指定的继承人死去,步六达肯定会因为汗位之争发生大乱。
秦逍躬身站在一边,看似如石雕般站在那里,但眼角余光瞥向大礼官,只觉得大礼官的言行颇有些反常。
这位大礼官看似真诚,但塔都感染瘟疫如此大事,那肯定是机密中的机密,不但对外要隐瞒,即使是对步六达诸部,肯定也是不会让他们知道。
毕竟汗位继承人一旦死亡,必然会有许多人觊觎继承人的位置,步六达诸部也会为各自的利益发生争斗,很容易就演变成内乱。
这位大礼官似乎与莽咄颇有交情,但双方虽然名义上是盟友,但却依然存在竞争的关系,关系再好,步六达大礼官也不可能将塔都临危的消息向贺骨的俟斤透露。
大礼官显然是负责外事,如此简单的道理,经验丰富的大礼官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却依然透露出这件消息,秦逍立时便察觉不对劲。
“大单于心中悲伤担心,已经好几天没睡觉。”大礼官感慨道:“他年纪也大了,实在没有精力再召见你。塔都现在就在汗帐内,大单于唯恐喧哗之声吵到塔都,所以下令,前日有两个人发生争执,声音吵闹,大单于下令直接砍了他们的黑头,所以现在汗庭这边大家都不敢发出声音来。”
“塔都现在情况如何?”莽咄问道。
大礼官道:“十分严重,身上已经出现了水泡,而且呼吸很困难,大巫束手无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就三四天的时间了。”
莽咄自然知道,秦逍这次前来,那是带来了治疗疫病的解药,如果这时候秦逍献药救了塔都,自然是对步六达有大恩惠,那么秦逍想要和大单于谈什么,也就容易得多。
不过他也明白,对方透露这个消息,颇有些蹊跷,十分反常,而且秦逍是否献药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秦逍不说话,自己就不能多说一个字,只能看似同情地点点头。
“俟斤这次前来,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大礼官看似很随意问道:“你们那边的疫-情现在如何?”
使团从贺骨出发时,就商议出理由,只说是为了对付疫-情,需要从步六达这边采购一些药材。
步六达拥有广袤的黑森林,里面产出许多的珍稀药材,这也一直是步六达对外贸易的一个重要货物,贺骨使者齐前来购买药材,那自然是说得通。
而实际上的目的,是秦逍见到大单于之后,视情况而定,最终的目的,还是向步六达提供解药,解救步六达的子民。
大礼官见莽咄若有所思,笑道:“如果不便说,也就不用说。我的意思是到时候如果为难,我可以帮你向大单于说几句话。”
索谷图在步六达的地位,确实能够在大单于面前说上话。
“其实我们这次过来,是想向贵部求-购一些药材。”莽咄终是道:“有些药材只能从你们这里买到。”
索谷图立刻问道:“你们难道有治疗疫病的办法?莽咄俟斤,你不要隐瞒我,你们是不是有解药?”
秦逍听他追问,那语气之中并无激动兴奋,甚至脸上表情还很严峻。
莽咄只说来求-购药材,索谷图却因此立刻追问是否有解药,而且他的语气明显不对,竟似乎已经先入为主贺骨肯定有解药,只不过是想从莽咄口中确定一般。
若说大礼官看到希望,觉得贺骨有解药可以解救步六达塔都,显出兴奋激动之情,那还可以理解。
但他现在的语气和态度,分明不对劲。
秦逍察觉到不对劲,而此刻他已经听到毡帐外面似乎传来不少脚步声,声音不止是从一个方向传来,四周围都有脚步声在向这边靠近,立时戒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