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了。
她感觉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又或者是在做梦?
不然,怎么临时过来这边一趟,不仅见到了不可能见到的人。还听到了梦里都不敢想的告白?
"你……"棠晚的身子在被子里动了动,有点热,"你能再说一遍吗?"
蒋奚等了半天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一句话,一时间所有的紧张都化作了哭笑不得。
蒋奚手掌收紧,把棠晚往怀里搂了搂。他的动作让棠晚下意识抬头朝他看去,唇不经意的擦过蒋奚的下颚,棠晚一怔,头下意识往后仰。
可是下一秒却被蒋奚摁住头扣了回来,不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蒋奚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先是很轻的触碰,然后在她的上唇上轻咬了一下,不重的力道,不痛,可是却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棠晚瞪大眼睛。双手下意识攥紧。
可很快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攥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攥的蒋奚的。
棠晚心跳如擂鼓,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会不会因为心跳过快而原地去世。
距离上一次醉酒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而且那天棠晚喝了那么的酒,当时都没什么太深刻的感觉,只是事后想起来的时候觉得不可思议。
可此时,此刻,不仅她自己是清醒的,蒋奚也是清晰的。
两人都没有喝酒,视线里就是对方清晰的面容,她甚至能看到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
蒋奚在亲她!
这五个字不停的在棠晚的脑海中重复,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海浪。不停的在她的胸膛上拍打着。
棠晚的呼吸一阵困难,一阵屏息过后棠晚忽然咳了一声,下意识的推开了蒋奚。
"咳咳……"
棠晚面色通红的看着蒋奚,尴尬的抬手拉住被子想把自己盖起来。
蒋奚轻笑了一声,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今天淋了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
她能说,她是因为接吻接到忘记了呼吸而差点窒息而亡?
这要是让卫以蓝或者关正齐知道,绝对会笑她一辈子!
想到这里,棠晚更觉得难为情,扯被子扯了半天没扯动,索性整个人直往下缩。
"好了。"蒋奚抬手把他捞上来,摸了一下她的头,"睡觉。"
"……嗯。"
棠晚被他抱在怀里,安静了一会,忽然动了动,然后又安静了一会,又动了动。
之前被突然抱过来,她的身子都是僵硬的,好不容易这会缓和了过来,可总是觉得姿势有点不对,有点难受,想要调整一下,可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虽然现在已经觉得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发生的。
可是她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太不可思议了。
她竟然在这大半年之后,还能被蒋奚这样抱在怀里。
闻着从他身上传来的味道,棠晚只觉得,自己的这一趟也来的太值了吧。
"晚晚……"蒋奚忽然喊了一声。
棠晚动作一顿,"嗯……"
"别动了。"
"……"
棠晚沉默了几秒,忽然小声的开口:"要不你还是回去睡吧,这床太小了,两个人肯定睡不下。"
棠晚说着顿了顿,不等蒋奚说话,又道:"而且我现在已经不冷了。"
她话落,蒋奚却是没动。
"没事。"他说。
"哦。"棠晚点了点头,又在她的怀里动了动,而这一次,她把一直放在外面的脚收了回来。
之前没觉得,这下刚缩回来,棠晚就忍不住往热源的地方钻。
然后,就碰到了什么。
蒋奚轻笑了一声,"舍得进来了。"
"啊?"棠晚愣了愣。
下一秒双脚被勾了一下。然后就被蒋奚夹在了双腿间。
"唔……"棠晚下意识想缩,却没缩回来。
棠晚不敢动,愣了几秒之后低声说:"凉。"
"一会就热了。"
棠晚闻言也不再动了,安静了几秒之后往蒋奚的怀里拱了拱,找了舒服的位置后抬头,目光触及到近在咫尺的喉结,目光一顿,忽然又不动了。
也不知道是被窝里太热,棠晚感觉整个人也好热,又在被子里拱了拱,然后头往后仰了仰,对上蒋奚看过来的目光。
"怎么了?"蒋奚看着她问。
"我睡不着。"棠晚说。
蒋奚的眉宇微微拢了拢,开口:"你要是……"
他话没说完,棠晚眨了眨眼。忽然问了句:"我可以再亲你一下吗?"
蒋奚:"……"
棠晚双颊通红,见蒋奚不说话,她整个人又想往被子里缩。
"可以。"蒋奚笑着抬手把她整个人又捞了上来,然后就这么看着她,没再动。
棠晚也不知道刚才那话怎么就那么说出来了,此时对上蒋奚看过来的目光,她心里有点打退堂鼓。
"还是算了吧,你明天还要去医院呢,早、早点睡。"
棠晚说完松开蒋奚胸腔的衣襟,想转过身去睡。
毕竟这样面对面,床又这么小,对她实在是一种煎熬。
而且对于两人现如今的关系,她也得好好的冷静一下。
可她才一动,蒋奚忽然微微起身低头朝她亲了过来。
跟刚才那个吻不一样,这一次,跟上次棠晚喝酒的时候有点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热烈又温柔,缱绻又灼热,呼吸和口腔间全是彼此的味道,相互交融,然后不分彼此。
棠晚只是愣了一秒就立即反应了过来,抬手勾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回吻了回去。
……
棠晚第二天醒的很迟,而且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没看到蒋奚。
她睁着眼睛看了一眼头顶的天花板,昨晚的记忆慢慢的浮现在脑海中。
蒋奚……
跟她告白了。
而且,他们没离婚!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还是夫妻!
还是夫妻!
想到这里。棠晚先是愣了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几个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然后傻傻的笑了出来。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色很亮,好像有阳光,不过不刺眼。
棠晚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才把昨晚的事情在脑海里消化完,抬手摸过一旁的手机,发现竟然已经快十一点了。
竟然都这么迟了!
棠晚"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抬手揉了揉腰,正准备下床的时候,却发现一旁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
"我去医院了,招待所有饭厅,要是不知道位置可以问前台,这里没信号。无聊的话可以来医院找我,洗漱用品在桌上。"
棠晚看着这几排字,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然后把纸巾拿了起来,小心的叠好收进了衣服的口袋。
肚子倒不是很饿,棠晚拿着蒋奚给准备好的洗漱用品去另外外面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有点冷,目光在室内看了一圈,然后落在了昨天蒋奚给他的那件外套上。
棠晚目光一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此时身上的衣服,然后红着脸走过去把外套拿了起来穿上。
棠晚没吃饭,而是直接出门问了一下医院的方向,因为昨天被司机师傅带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也没有记住路。
其实这边最高的建筑就是两层楼的医院,可这边树木都很高,一眼望去,把视线都挡住了。
棠晚按照刚才前台的话出了门,可走了没几步她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
因为下了一天一夜的雨,虽然现在停了,可是地上的稀泥却没干,一脚下去再抬起来的时候鞋子就已经完全不能看了。
昨天来的时候棠晚穿的是一双黑色的小皮靴,可昨晚过来的路上也早就已经脏的不能看了,今早起来的时候棠晚没找到,所以重新拿了一双白色的板鞋。
这算是行李箱里最干净的一双鞋子,可是现在,成了最脏的了。
昨晚来的时候没怎么看清,此时一眼看去,满地都是无从下脚的的稀泥和深深浅浅的脚印。要想过去只有走这条路。
棠晚眉头皱了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板鞋,挣扎了一会,到底还是折返了回去。
前台是一个四五十的妇人,也不算前台,应该是负责这家招待所的。
看到棠晚回来,像是想到了什么,走到一旁拿出一双雨鞋,"我刚才忘记跟你说了,这里的路不好走,你这鞋子肯定是走不了的,得穿这个。"
雨鞋棠晚是知道的,可是妇人手里拿的她却是没见过。
灰色的,很硬。也很大,一看就很大,男款的。
似是知道棠晚在想什么,妇人笑道:"这鞋都可以穿,谁回来就换到这里,不分男女的,就是应该有点大,你看看合不合适,现在就这么一双,不合适也先穿着,慢点走就行。"
"谢谢。"棠晚接了过来,脱下自己的鞋穿了进去。
妇人给了棠晚一个塑料袋,棠晚正要装进去,想了想说道:"我去刷一下吧。"
这简直太脏了,现在带过去,等会拿出来估计更不能穿了。
棠晚刷了鞋,擦干之后才用塑料袋装了起来。
妇人坐在一旁嗑瓜子,看到她过来笑着问:"小姑娘,你是蒋主任的朋友吗?"
棠晚抬头,顿了顿,点头:"嗯。"
她其实想说她是蒋奚的女朋友,可想想好像又是老婆。
最后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就不解释了。
不过,棠晚眨了眨眼,好奇的问:"你们都认识他吗?"
"当然认识。"妇人笑着说:"这次从大城市过来的医生,只要是单身的,都想要村长帮忙做媒嘞。"
"那蒋主任跟颜医生长的那么好,我们村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喜欢。"
棠晚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会得知这么个小八卦。
拜托村长给他们做媒?
不知为什么,想到那个场景,棠晚忽然有点想笑。
"小姑娘……"
"阿姨,你叫我晚晚吧。"
"晚晚,名字可真好听。"妇人笑眯眯的看着她,"你有男朋友吗?看你长的这么好看,一看就跟我们这里的丫头不一样,肯定很多人喜欢吧。"
对于这里人的热情好聊,棠晚昨晚就已经见识过了,此时虽然有点不适应,却也能接受。
棠晚闻言眨了眨眼,笑着说:"阿姨,我不是小姑娘了,我已经结婚了。"
"你已经结婚了?"妇人惊讶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了一圈,"我竟然没看出来,你多大了?"
"26了呢,我儿子都一岁了。"棠晚说完忽然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有点僵。
恩冕……
她怎么好意思提恩冕呢?
小家伙现在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妈妈吧,她出现在他的面前也不认识她。
想到这里,棠晚的心脏忍不住轻缩了一下。
昨晚,以及今天早上,她都没有想到这点。
她现在跟蒋奚算是和好了吧,等他们从这里离开之后回去,恩冕不认识她了怎么办?
都快一年了,她作为妈妈,在这一年里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连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在恩冕的世界里,只有爸爸。爷爷奶奶。
而没有她这个妈妈。
妈妈……
棠晚黯然的垂眸,一时间心情很是失落和忐忑。
因为她忽然想到了陈美玲和蒋康义,当时是她狠心的离开,孩子都没看一眼。
如果现在回去,他们两老该怎么看她?
以前陈美玲那么喜欢她,现在应该不会再喜欢她了吧?
想到这里,起来后到现在愉悦的心情瞬间就被无形的担忧和自责给冲散了。
"你长的那么好看,孩子肯定也好看。"妇人看着她说。
"嗯。"棠晚收回思绪点头,"嗯,很好看,长的像他的爸爸。"
长的像蒋奚,很好很好看。
棠晚跟妇人闲聊了一会从招待所出来,换了凉鞋,这些淤泥也就没什么不能走的了。就是鞋子有点大。棠晚走的有点慢。
棠晚是看着时间快到中午了,想着蒋奚也快要吃饭了,想要去找他一起吃。
而且她刚才问了这村里哪里有信号可以打电话,得知在进村的那里,也就是医院的前面一点点,那里可以打电话。
不算长的一段路,棠晚走了快半个小时,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脚上的雨鞋上沾满了厚重的泥土,抬起脚来的时候很重,棠晚颠了颠,却没颠下去。
棠晚小口喘着气,后背出了一身的汗。
抬头看着眼前的医院大门,她想走到一旁把鞋换了之后再进去。
也就是这时。医院里面有人走了出来。
棠晚没注意,可是对方却是看到了她,愣愣一下之后朝她这边走了过来,"晚晚?"
棠晚闻言抬头看去,先是一愣,然后笑着开口:"颜何,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