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由此迁怒,不是不讲理吗?
那要照这么看,娴妃岂不是也要因为小五与自己交好,迁怒小五?
小五左右不是人,真是可怜啊!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吩咐抱柚:“去叫小五进来!说我醒了!”
抱柚赶紧去了。
很快就把林非鹿领了进来。
她在外面已经抖过身上的落雪,但斗篷毛茸茸的,总还沾着碎雪,一进屋温度变暖,瞬间融成水珠,凝在她身上,一滴一滴往下滴。
林念知看见小五嘴唇都冻紫了,赶紧伸手去拉她到炉边烤火。她袖口里那个手炉也变得冰凉,林念知又气又心疼,让抱柚去把手炉换新碳,又凶林非鹿:“母妃让你站着你就站着,你不知道走啊?我睡了你就下次再来啊,或者让你身边的宫女传个信,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傻了!”
林非鹿抿着唇,傻乎乎地朝她笑。
另一个宫女倒了热茶过来,她捧着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全喝了,林念知不停地说:“慢点喝!还有!你慢点别呛着!”
喝了好几杯热茶,又烤了火,身子才渐渐回暖,林非鹿从怀里摸出一个淡粉色的小盒子,乖乖地递给她:“皇长姐,这个给你。”
林念知好奇地接过来:“什么东西?胭脂?”她拧开一看,发现是淡白色的膏体,又香又软,拿到鼻尖嗅了嗅,“好香啊。”
林非鹿说:“这是护手霜,涂抹在手上可以保护双手。”她垂了下眸,有点不好意思地补了一句:“我自己做的。”
林念知已经挖了一坨拍在手背上涂抹起来,涂完之后,双手果然滑嫩了不少。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又香又软的东西。
她看了看护手霜,又看了看小五,心情一时十分复杂,顿了顿才问:“你就是来给我送这个的?”
小五抿着唇笑:“对呀。”
林念知感动坏了。把她拉过来,替她拍了拍揪揪上凝着的水珠,佯怒道:“下次让你宫女送就是了,哪要你亲自跑一趟。”
林非鹿小声说:“那我还想看看皇长姐嘛。”
林念知脸都红了。
两人又在屋内说了会儿话,林念知担心母妃醒来又要为难小五,就让抱柚送她回去了。
果然,惠妃睡醒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林非鹿的情况,宫女如实禀告,惠妃想着女儿平时这个点才会醒,怎么今天提前醒来了?
她梳洗好去女儿的房间,见她坐在榻上把玩一个胭脂盒子,询问道:“那是什么?”
林念知见她过来,顺手就把盒子塞进怀里:“没什么。”
惠妃:“???”
女儿跟自己从来没有秘密的,这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她们母女一条心,怎么现在还睁着眼说瞎话呢?!
惠妃生气道:“是不是那个小贱人送你的东西?”
林念知不悦地皱了下眉:“母妃,小五好歹也是公主,是父皇的女儿,你这么说她,若是被旁人听到,恐会落人口实。”
惠妃气笑了:“你这是在为了那个小贱人责备你母妃?”
林念知认真地看着她:“我是在关心母妃。小五还是小孩子,她跟宫里的这些是非恩怨都无关,希望母妃以后不要再为难她了。”
惠妃气得话都不想跟她说,转头就走了。
林念知默默叹了声气,觉得自己好难。
自那日落雪之后,京城的天气就再也没放晴过。大雪覆盖了这座王城,年关也越来越近。
每年年底,皇后都会在后宫举办终年宴,算是对这一年的总结。萧岚往年是没有受邀的,毕竟宫中妃嫔多,那些不受宠的妃子就跟隐形人一样,没人记得。
但今年不同往日,有娴妃在,萧岚也就被列入了名单。皇子公主们也要出席终年宴,萧岚自然是要带上林非鹿一起。
这应该算是林非鹿出生后,第一次参加宫内的宴会,也算是她第一次正式亮相,当然不能马虎。娴妃送了不少新缎子新首饰到明玥宫,让萧岚好生准备。
各个宫里都热热闹闹地为终年宴做准备,只有静嫔的昭阳宫显得有些萧条。
因为闹过邪祟的事,来昭阳宫的人本来就少,后来林熙又被大皇子责罚禁足,大家更不愿因为她得罪大皇子阮贵妃,更是绕道走了。
整个昭阳宫在大雪中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冬日天黑得早,傍晚时分,黑暗就与碎雪一起降了下来。昭阳宫里灯光忽明忽暗,时而传出低语的人声。没有人发现,幽静冰冷的房檐上,有个人影抱剑斜立。
直到夜色完全笼罩王宫,那人影才不紧不慢,比漫空飞舞的雪花还要轻,一点声音也没有飘了下去。
翠竹居内,天冬掌了灯去烧热水,准备服侍殿下洗漱。
影子从院墙飘进来的时候,就从他头顶经过,天冬一点察觉都没有。直到影子进了屋,还在屋内看书的宋惊澜才意有所感抬头看来。
一看,脸上真心实意地露出一个笑来:“纪叔,你回来了。”
抱剑而立的男人面无表情,冷冰冰扔出一句话来:“昭阳宫。”
宋惊澜笑道:“纪叔一回来就帮我听墙角去了?”
男子高冷的神情终于有点崩,溢出一丝别扭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