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所有的设置跟摆放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只是突然开门而入时那种满室的空寂跟冷清还是让他很是不习惯。
像是突然之间有一样重要的东西被上帝拿走了,心脏有一瞬间的空洞,冷风穿过那个缝隙漏进来,浑身的血液都有一瞬间的凝固。
萧景臂弯中还挂着自己的西装外套,站在卧室门口,手指放在门把手上面,目光幽深绵长地望着空寂的卧室。
像一尊雕塑,站了许久。
直到经历车祸过后的身体在朝他叫嚣着他才回过神来,缓缓将门关上,外套就扔在沙发上,慢慢迈着脚步朝浴室走去。
她平常用的护肤品跟洗漱用品都还在,没人收拾,而她走之前他帮她拿了新的护肤品在行李箱里,浴室里面她用了大半的自然就没有带走。
除了这些,萧景还在洗漱台旁边发现了几根属于女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他垂眸盯着这几根发丝,眼眶却逐渐泛红,抬头,镜子中,男人五官很是立体深邃, 微微深陷的眼窝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加的幽深,像一汪根本就望不到底的深潭水。
微微眯起眼睛,眼角周围便有了 一些细纹,动作越夸张,细纹就更加的明显。
他抬手,手指慢慢摸上了眼角周围那几道细纹,想起了安言之前在法国普罗旺斯的他们的另外一个家里捧着他的脸对他说:萧景你今年已经三十三岁了。
而现在,已然翻过了一个年头,他又长了一岁。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有一生不是么?
萧景发现他有一些可笑,一边在强迫自己千万不要联系她,一边又固执地想在这个别墅里找点什么跟她有关的痕迹。
其实很多,她的很多东西都在,包括她平常用过的,平常没用过的。
只是少了那样一个人而已。
这天出差回来,萧景去安言的书房坐了一个小时,看书,看童话故事。
一个小时后,回卧室睡觉。
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夜色深沉,醒来身边依旧是空寂的,满室安静,仿佛能够听见细微的尘埃漂浮在空气中或者是落到地上的声响。
落地窗边,窗帘微微飘动,透进来外面的丝丝缕缕的光线,是偌大的空间唯一的光线。
他又躺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起身,去浴室洗漱,像往常一样去下去吃饭,没人敢说什么,别墅里的佣人也没有减少。
现在是五月初的天气。
而萧景在五月底,天气开始快速回暖的时候带回来了一条狗,是一条大型犬,银狐,全身都雪白的毛。
从外表看去,是狗界的女神,只有两个字形容它,高贵。
可萧景给它取名叫做二狗。
小名是狗子。
可能是本着贱名好养的原则,他希望它很好养,因为安言失去的那条狗不好养,可能跟它自己的遭遇有关,从小就在外面流浪的狗,身体自然会有很多方面的问题。
二狗来到萧山别墅,自然是大家的新宠儿,佣人对它很好。
而萧景呢?
萧景自然是这些人当中最宠它的人,基本上从公司下班回来都会在花园里陪它晚上好一会儿,这条狗子仿佛天生就会玩一些项目,比如果捡球的游戏。
他每次扔球出去,二狗几乎不用他指示什么,直接就蹬腿跑过去将球给捡起来了。
这样的活动一般会进行十五分钟,然后萧景会搂着它坐在花园的草坪上,要么跟它说,要么就给它看照片。
佣人每每在客厅里看到先生这样,总会情不自禁地驻足,嘴角会露出舒心的笑容。
有一次,李妈站在落地窗看着外面萧先生陪着狗子玩耍的场景,不禁湿了眼眶,悄悄擦泪水的时候被佣人给看到了。
那稍微年轻一点女佣看到,上前安慰,“李姐,您怎么了?”
问完,她的视线也情不自禁地被外面的场景所吸引,他们是当时安言住进来之后新进来的佣人,自然不清楚以前的过往。
从在这里做事开始,这些佣人对萧景的印象是:外表形象足够的高大冷峻,但是实际上是一个超级温柔的人。
当然,这个温柔只对太太。
面对别墅其它人时,除了对李妈稍微尊重点儿,他们这些佣人基本上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可是这样的男人很是迷人呐,在他们眼中,他对待太太那可是没话说的,什么事儿都顺着她,不管太太的态度如何差,甚至有些时候他们这些外人都觉得是太太自己无理取闹了。
可萧先生知道,他就是顺着她啊,有什么办法。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深爱了。
像这次,听李妈透露说,太太想出去旅游,没说一个时间期间,也没说什么时候会回来,萧先生不还是答应了。
李妈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心酸的地方,收回了望着落地窗外的实现,她也没遮掩着,对那人说,“以前太太也养了一条狗,当时先生不太喜欢那条狗,太太当时废了好多心思才留在别墅里,我想起那个时候啊,太太经常在花园里逗它,等先生快要回家了就赶紧抱到楼上去。”
想起那段日子,有些时候李妈都觉得心惊胆战的。
佣人看着萧景现在异常温和的样子,跟她口中那个不太喜欢狗的萧先生完全不沾边,她笑,“怎么看起来不像是这样子呢?先生好像挺喜欢那条狗的。”
李妈冲她温和地笑了笑,“你们不太清楚,那个时候的先生的确是不怎么喜欢宠物的。”
他更加不怎么喜欢太太。
但是现在好了啊,他宠安言宠的不得了,每天二十四小时,那个目光巴不得时时都在安言身上。
“我真是羡慕我们太太啊,能够遇上萧先生这样好的一个人。”那佣人希冀地看着外面的说着。
李妈摇了摇头,示意她去做事,两人走开了,而外面的别墅男主人还跟着狗子待在一起。
这个季节,黄昏都格外的美丽,夕阳西斜,营造出了一种电影里被柔焦过后的画面。
萧景曲着长腿坐在草坪上,身旁,二狗的两条前腿温顺地趴在男人的大腿上,吐着舌头,时不时地用舌头去舔萧景的手指,而不管它怎样,萧景都是一副纵容的样子,任由它将自己的口水舔在他的手上。
二狗趴在他腿上望着远方,萧景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放在它眼前。
照片是用透明的胶带黏过的,本来就已经是泛黄了的老照片,上面的人原本就有一些看不清,现在被胶带黏过了就更加看不太真切了。
但是这狗子在见到这个照片时,更加兴奋地吐着舌头,用鼻子去嗅照片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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