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安言没想到,时间不长,又来了这个森冷的地方,常年不变的消毒水和冷白的白炽灯,无端给人一种压抑感。
宋子初的姨母身体极度不好,本来就几近油尽灯枯,现在又经过这么一摔,直接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所以她从楼梯上摔下来没有摔断胳膊腿,要不然又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多多少少有点毛病,医生甚至已经不建议手术了,保守治疗。
这种时候,安言多多少少还是存了同情的心,所以选择听从医生的意见。
安言站在监护室窗户外,看着里面躺着人,萧景就在她旁边,听见身侧的动静,安言慢慢开口,“你早就知道我利用那个录音做什么了吧?我要将宋子初送进监狱,今晚发生的意外,其实我很抱歉,还好老人家还健在,相比她也很期待看到那天。”
只是宋子初有一点说对了,假设真的有一天对薄公堂,温北堂绝对有能力护着她。
而萧景直接点明了这一点,“所以安言,到时候你需要我帮你,不让温北堂插手还是怎么?”
反正萧景早就知道,安言待在他身边是有目的的,而且目的明显。
安言手指还扒拉着冰凉的玻璃窗,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她微微侧头,眸色温静,“你觉得,你能怎么阻止?首先宋子初不会坐以待毙,其次现在她是温北堂的妻子,只要他还喜欢她,只要他们温家还喜欢这个媳妇儿,那么肯定没人能够动她。”
所以接下来的答案已经足够明显了,只要温北堂跟温家都不喜欢这个媳妇儿了,那么届时,宋子初怎么样都跟温家没有丝毫关系。
但是这样还不够,既然她现如今爬的这么高,那一要摔下来够疼才对得起她如今温家少奶奶的身份。
萧景微微蹙眉,脑中滑过点什么,深深地看着她,带着点试探意味地开口,“安言,你想怎么让温北堂跟温家都不喜欢她?”
按照安言的话和萧景的理解来看,只有当温北堂自己都出事的时候才会无瑕估计宋子初。
可是关于温北堂的底,连他自己都摸不透,更遑论安言。
更何况,温北堂的上司是傅家的某位,那是个厉害角色,地位几乎也无人能够撼动。
安言看着他,随后别开脸,抿唇什么都没说话。
这晚,安言在离开医院之前跟萧景说,“我今天在宋子初的眼睛看到了疯狂,而晚上她没出现肯定被事情牵绊住了,毕竟今天是她的婚礼,你找人看好她的姨母,她连说通她姨夫出去撞车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那么别的更加疯狂的事情她也能做的出来。”
事实上,安言说对了。
第二天第二天,她匆匆忙忙地赶来医院时,就在医院门口遇到了宋子初,宋子初走的急,连安言和她擦身而过都视而不见。
等赶到了加护病房,应该说刚刚出电梯,就遇到了站在电梯门口的乔洛,乔洛见到是安言出现在电梯里,颔首道,“太太。”
安言从电梯里出来,望着乔洛的脸色,想起方才宋子初急匆匆的样子,问,“怎么了?”
“如您跟萧总所说,宋小姐竟然想拨病人的氧气罩。”
顿了顿,乔洛说,“萧总让我下去追宋小姐,太太告辞。”
她眉头稍微拧了下,阻止了乔洛,“她已经离开了。”
幸好没有出事,只能说宋子初一生走到现在,连这种昧着良心的事情都能干,她想,以后更加离谱的事她也能做。
萧景就在病房门口,见到安言过来了,他超她走过去,“遇到乔洛了?”
安言点头,“嗯。”
刚说完,乔洛跟着就从转角过来了,萧景大抵也猜到了怎么回事,拍了下安言的肩膀朝着乔洛而去,跟他说了几句话,随后重新走到安言身边。
安言此时正看着里面安安静静的人,蹙眉问,“她能醒吗?”
萧景握住她冰凉的手指,不紧不慢地开口,“理论上来说,是能醒的,只是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对她的精神刺激大不大。”
她点头,“好,希望她能醒过来。”
顿了下,安言扯唇,“我猜她一定恨透了宋子初,宋子初为了陷害白乔,用她姨母威胁她患有心脏病的姨夫冲到白乔的车子底下,当时她姨夫没死,所以她姨母能够去见他最后一面,他姨夫离开之前将这些跟老伴儿全部说了——”
说到这里啊,安言微微转头看着他,笑了笑,“你大概没想到吧?她姨母揣着这个消息揣了好久,后面变疯了才说出来的。”
萧景看着她眼角的笑,竟渲染出了一种向往美好的爱情的感觉,在这种场景下,竟给了萧景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而男人在听了她说完这段话,眸中没有惊讶,有的只是平静,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安言微微挑眉,不再说话,安静地看着病房里面。
事实上,安言不知道,就连这些信息都是萧景提供给她的。
萧景微微叹气,慢慢伸手拉着她的手,大掌包裹着她的手指,放在手中慢慢摩挲着,偶尔慢慢捏着她左右的无名指指骨。
安言拧了下眉,侧头,想抽回自己的手,还没用力,就听见他淡淡地陈述,“我在这间医院妇产科见到白乔了,要去见见吗?”
话语落下,安言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没动,表情严肃,“你再重复一遍。”
男人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继续补充,“不过这会儿我不知道她离开没有,她应该没有看到我,按照检查的正常顺序和时间,现在她应该还在这间医院。”
安言拧了下眉头,有些不确定,“她是一个人吗?”
萧景耸肩,“不清楚。”
医院妇产科,人很多,多是来检车的准妈妈。
安言辗转了好久,是在医院的洗手间找到白乔的。
彼时白乔正趴在洗手池边呕吐,安言慢慢走近,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她穿着宽大的长款棉衣,黑色的口罩放在了一边,开始用温水漱口,察觉到了身边有人,白乔下意识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口罩想遮住自己的脸,另一只手将头发拨到胸前。
安言瞬间哽咽了,叫她的名字,“白乔,是我,安言。”
洗手间人有些多,白乔甚至没有来的及回答安言的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身旁有人过来洗手,比白乔纤瘦的身子要丰腴太多,而好似嫌弃她占了太久的洗手池一样,用胯骨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白乔应该是孕吐很明显,刚刚吐完,加上身体不好,狠狠踉跄了一下。
安言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扶着白乔,冷冷地看着那正在洗手的女人,冷了脸,“都是孕妇,就不能放尊重一点么?多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积点福不行?非要败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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