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实在是太过安静,安言想不听到茯苓的声音都不行,她停住脚步,没回头,眉眼极淡地道,“我不愿意,我没盼着他死就已经是我的气度,不要指望我去看他,除非哪天他真的快死了。”
茯苓知道她是留不住安言的,从她出现,茯苓已经见过太多次萧先生在安言身上碰钉子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茯苓才慢慢收回目光,转头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袋子,叹了一口气,提着转身进病房里面去了。
回到公寓接近晚上九点,将袋子里的食物拿出来,因为是保温盒装着的,还是热的。
打开来,看着很香,想来味道应该也不错,安言也没多想,拿了筷子自己坐在餐桌上吃了起来。
白乔在卧室闻到香味出来,在她对面坐下,盯着她面前摆着的饭菜,眨了眨眼睛,“你还从外面带东西回来吃啊,我看着好像挺好吃的样子,我也想……”
她抬头看了白乔一眼,“你难道没吃饭?”
“吃了,我就是有点饿……”
白乔转动着眼珠说着,还未说完,乍然间见到安言胸前那暗色的一片……那是,白乔惊呼,“安言,你干什么去了?你胸前怎么有血?!”
安言低头看了一眼,顺手就将灰色的大衣脱了下来让搭在旁边那张椅子上,只穿着内里的白色毛衣,可是那白色毛衣上还是有血迹,而且更加的明显。
“姑奶奶,你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这衣服上全是血?”
女人从饭菜里抬头,不以为然地冷嗤,“你眼睛是瞎的吗?哪里看到的全是血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最近都神神秘秘的。”
她一边吃饭,一边皱着眉头说道,“我去见萧景了,这血也是他的,我没受伤。这一个晚饭,我真是心烦意乱的。”
听到是萧景受伤了,白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问,“难道他受伤了,没有借此来让你照顾他?”
安言面无表情,手指捏了捏木质的筷子,盯着碗里的白米饭,冷笑,“我没告他强奸他就该对我感恩戴德了,好意思叫我照顾他?”
事实上,乔特助跟茯苓都要她留在医院,但是只要萧景没醒,他们谁都不能奈何她。
白乔一脸震惊,但是又看到她这么平静的样子,强……强奸?
安言见她又要发问,直接一股脑地将所有事情都快速地说了出来,“他想强暴我,我正当防卫,把他的脑袋砸了一个洞出来,好了别问了,我心累。”
见女人脸上明显的拒绝,白乔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静静地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吃饭。
看来是真的饿得很了,安言几乎将桌上那几个菜全部都吃完了,末了还回去接了一杯水捧在手心里慢慢喝着。
然后歇了会儿,就回卧室洗漱睡觉了。
夜里一点。
白乔起来上洗手间,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一道人影坐在沙发上,黑黢黢的,客厅也没有开灯,只能借着落地窗外的光线看清楚屋子里的大致轮廓。
什么都看不真切,白乔一颗心瞬间吊起来,攥紧了手指慢慢靠近——
直到那道黑影中有一粒豆子大小的火光闪了闪,白乔再也忍不住了,闭着眼睛就大叫,“啊——安言,屋里有贼啊……”
“白乔,你是智障吗?”
淡淡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响起,是安言的。
白乔将捂住自己眼睛的双手松开,心还在砰砰地跳动着,听到她的声音白乔伸手拍着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地抱怨,“你怎么不开灯呢?大晚上的像个鬼一样坐在这里,你不是早就睡了么?”
安言轻嗤,“是啊,但是有人不让我睡。”
白乔没说什么话,转身就想去开灯,但是被安言叫住,“白乔,别开灯了,你坐过来,我们说会儿话。”
顿了顿,白乔心里还有些后怕,但是还是听她的,没有将灯打开。
等走到她身边坐下,才看到安言指尖夹着的猩红一点,还有空气淡淡的味道,她有些惊讶,“你在抽烟?”
安言低头看着自己指尖明红的一点,声音闷闷的,“嗯,怎么了?”
“没,只是有点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你只是以前买看到而已,白乔,你现在喜欢谁?纪琉生还是秦淮。”
听到安言这么问,白乔看着落地窗,“你知道我跟秦淮之间如今也是死结,他那么对我,我那什么来爱他?加上,从头到尾都是他占主导地位,从始至终,都是。”
这个从始至终,应该要从当时她和宋子初同为医生的时候说起。
安言轻笑了一下,低头又吸了一口烟,方才慢慢说道,“我明白了。”
她抛出了两个人,秦淮跟纪琉生,但是白乔对秦淮反应很大,却不提纪琉生。
紧接着,是无边的沉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白乔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有些受不了烟味,而且大半夜的,坐了一会儿她就开始犯困,正想说自己回去睡了,却猛然见到安言是穿戴整齐的模样,她还没问怎么回事,倒是安言先出声。
她将自己手中的烟头摁灭在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末了,慢慢说,“白乔,有些事情我要跟你说一下,关于纪琉生的,罪魁祸首是宋子初。”
“宋子初用自己的姨母来威胁她将死的姨夫,让那男人故意冲到你的车面前来,当时的具体情况你比我清楚……”
听到安言这么说,白乔猛地抓着安言的手臂,感觉浑身的血液突然之间往脑袋上窜,“什么意思?”
安言拍了拍她的手指,冷笑了一声,“你以为那是意外事故是不是?不是,纪琉生的确是为了你去坐牢,因为宋子初本来的目的是你,那是你的车,她以为那天开车的人是你……”
像是一瞬间安言抛出了一个大石头砸在白乔身上,她只觉得脑袋很痛,嗓音断断续续的,“她不是你的情敌么?为什么要害我?”
关键是纪琉生为了白乔,甘愿背官司,然后入狱。
安言没看过监控,但是据易扬反馈过来的消息说,车祸发生前一秒,纪琉生有一秒的时间反应将车子转向,那么还有可能不撞上那男人,但是那车子却没有拐弯,笔直地朝那男人撞去。
只因为,如果转头的话,只能朝白乔坐的方向转向,而且因为地形的缘故,白乔非死即伤。
就算到最后没有生命危险,白乔也不可能好好地活着。
安言看着白乔突然变得激动的样子,没有安慰她,而是冷声说,“为什么要害你,这些你要去问秦淮。”
顿了顿,安言手指握着白乔的肩膀,定定地看着白乔的眼睛,“但是白乔,我会将你的那一份一起向宋子初讨回来。”
基本上现在,白乔是听不进她的任何声音。
安言叹气,站起身,“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很抱歉今天晚上告诉你这些,但并不会改变什么,因为纪琉生的确撞死了人,这个责任谁都逃不了。”
她看着白乔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安言随手从茶几上捡起了手机,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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