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纪长泽的确算得上是十分看重, 一看到了这位嘴甜还能办实事的臣子递了为妻子母亲请诰命的折子,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批下, 并且还买二送一的送了一个给纪长泽祖母封诰命。
魏君灿要生的时候, 旨意已经在快马加鞭的路上了。
等到孩子已经能睁开眼,躺在摇篮里, 被纪长泽拿着拨浪鼓逗弄, 而还在坐月子的魏君灿含笑看着的时候, 旨意也到了。
即使之前在丈夫成为知府时, 出身官家的魏君灿就知道自己能得诰命, 可当圣上的旨意真的来了, 她从此就真的是“夫人”的时候, 她还是颇有一种在做梦的惊喜。
纪长泽笑着故意作怪, 对着她假模假样的行了个礼:“小的见过夫人,恭贺夫人。”
魏君灿被他逗的不行,心底的不真实感也消去了不少。
纪长泽说:“虽说岳父岳母必然已知晓此事, 但到底还是要你亲自告知才算得上郑重, 我母亲的诰命恐怕也快要到了,我这就修书一封与家中去,一会你也写信告知岳父岳母, 也好让他们安心。”
魏君灿点点头, 看着夫君出去后,叫人来拿了笔墨。
斟酌了一会,居然不知道该写什么。
从前没生子,虽也敬重父母, 却不知道他们希望自己如何,如今初为人母,每次听到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她的心便能软成一团。
最常想的不是这孩子长大后如何出人头地,又如何考上进士,而是希望他的一生能够平平安安,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求如何有权利,只要他过得好,过得开心便好。
再回想,当初她嫁给夫君,父亲母亲都是愁眉苦脸,那时她以为他们是因为自己稀里糊涂下嫁而为她难过,如今想来,恐怕父母亲担忧的是他们对夫君并不了解,怕夫君待她不好,怕她适应不了比之前差的生活。
回身一看,清晨不耀眼照在身上很舒服的阳光下,生下来短短时间便养的白白胖胖,胳膊肘都是圆润的儿子正在摇篮里睡着觉,旁边有丫头一边绣虎头鞋一边守着。
之前娘亲生弟弟的时候,她虽然年虽小,却也记得一点娘亲坐月子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产妇不可见风,门窗便都关得严严实实,生怕有一丝的风透进来,不能洗澡怕凉了身子,身上便始终臭着,那时娘都不肯让爹进屋,就是怕爹爹看见了那副景象。
而如今她做月子,因为用了玻璃窗,即使都关上窗户屋内不透风也不妨碍外面的阳光透进来,她躺着的是夫君特地叫人做的炕,虽然如今天气冷了,可底下却暖和的不得了,因为屋内也热,虽还是没洗澡,但也能擦擦身子。
如今身上清清爽爽,身子恢复的好了心情也好,孩子生下来后便乖得很,虽然吃着母乳,但一闹腾起来便是由奶娘和丫头们带着,有时候夫君办完公务也会亲手来帮孩子换尿布。
幸福便是这样吧,一点一滴,慢慢透到心里。
就算夫君没有当上知府,还是那个小小的垂柳知县,她也会觉得很开心。
魏君灿一笑,提笔沾了墨水,在纸上写下:父亲母亲亲启……
她要告诉父亲母亲,她如今的生活过得很好,就算是夫君如今成了知府,得了圣上看重,也没有半点慢待她,相反,官府里若是有人请夫君去青.楼,他向来都是严词拒绝,从不肯接近其他女子。
对着孩子,他也从来不相信抱孙不抱子一说,该抱抱,该逗弄便逗弄,孩子与夫君十分也十分亲近。
如今她在做月子,夫君却并没有与她分房,晚上孩子哭闹,他还会亲自起身哄。
若是当初没有那个意外,而是按照父母亲原本的打算为她寻一个家世相当的夫婿,即使对方人好,恐怕也没有夫君这样好了。
正在守着小主子的丫头无意间一抬头,便见着自家主子正一边写信,一边嘴角噙着一抹好看的笑。
她也安心了。
主子心情好了,她们底下的下人才能过得放心,她定然要好好照顾小主子,老爷可是说了,如今她即将出嫁,老爷可是与夫人说了,到时候她出嫁时,还要给她嫁妆,允许她从官衙里出门。
她无父无母,是将自己卖过来的,却能在出嫁时得官衙撑腰,怎么能不感激涕零。
等到出嫁后,她还要回到府中来,好好的伺候老爷夫人和小少爷一辈子。
那边的纪长泽到了书房刷刷刷写下一封信,派了人去快马加鞭送到他老家。
送信的人也十分熟门熟路,大人十分孝顺,每次搞出了什么新鲜东西或者是什么好吃好喝好玩的,都会弄出一份来送到老家去。
按理说这是私人单子,底下的人却为了抢这个差事抢破了头,甚至还特地猜拳,赢了的才能接。
没别的理由,大人大方啊!
送一次信也耗费不了多长时间,一路上还可以用公费吃吃喝喝,等到回来后,不光能够得到大人的感激,还会有奖赏。
这些钱对于乌县丞他们来说定然是看不上眼的,但是对于底下这些俸禄少的可怜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降横财。
因此他们恨不得纪大人一天发一封信才好。
当然纪长泽没那么夸张,顶多也就是一个星期发一次东西到老家,因为每次劳动人家骑马跑来跑去他还觉得挺过意不去的,拉着属下三人组开了一个“我们要不要搞个快递”的小会。
至于三个人是如何丧气满满怨念丛生……他不看就是了,看不到就等于不存在,相当完美。
等到看着送信的人走了,纪长泽回到屋内,搓搓手,开始一脸严肃正经的写了一封全是隐晦拍马屁的信。
是的,这封信是写给皇帝的。
自从成为皇帝的心腹(自封的),他就充分发挥了臭不要脸精神,在自己的请安折子里面添了不少私货。
皇帝其实也是个苦差事,底下的人太多了,每一个还要在定点的时间发请安折子。
因为这是个传统,大家也都没什么新意,基本上开头都是干巴巴的一句:陛下圣安,臣xxx给您请安,最近天气好,臣会想到您,天气不好,臣也会想到您,虽然远在x地,但是臣心底一直是挂念着陛下的巴拉巴拉。
一摞摞的折子,都是千篇一律毫无新意,除了笔迹和名字不同别的几乎都一毛一样,皇帝就算有十八双眼睛也看不过来啊。
但是能怎么办呢,他又不是个昏君,底下的人挂念着自己特地请安,难道还能扔在旁边不搭理寒了臣子们的心吗?
没办法,看呗。
不光看,还要一个个的回复:朕知道了,朕看见了,朕知道你的心,朕这边天气也不错,爱卿注意身体。
回复一两个还好,回复那么多摞,还不能让别人替,简直就是个又累又苦的苦力劳动者。
而每次做这些事的时候,皇帝最期待的就是看到纪长泽的请安折子了。
文字幽默,言语风趣,偶尔还会说一下当地的趣事,间或夹杂着几个美食方子和十分生动形象的形容这个东西有多么多么好吃,吃了之后幸福感有多少多少。
在一通枯燥的请安折子中,纪长泽凭借着他那得天独厚的甜言蜜语成功从其中脱颖而出,成为了皇帝上班生活中的一股清流。
这么渐渐的,即使皇帝压根不知道纪长泽长什么样子(以前见过但那时候没放在心上早就忘了),但纪长泽在他心中的地位的确是越来越重了。
如果这是一个加好感度游戏的话,估计纪长泽耳边能一直听到“皇帝好感加三”“皇帝好感加五”的提示音。
皇帝甚至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等着过年时召纪长泽回京,虽然不能把人叫回京城来上班,来溜达溜达总可以吧。
因为纪长泽偶尔也会提及一下自己和妻子多么多么恩爱,妻子是多么的温柔可人善解人意落落大方善良优秀,主动帮他分担扶孤院等的压力,虽然是大家千金,身上却全然没有傲气与骄纵之气,当初他任垂柳知县,县衙破旧的不得了,她却从没有抱怨一句,反而还偷偷用嫁妆贴补家用。
正是因为看到了身为大家千金的娘子这般,他才坚定的决定要赚钱,要改善垂柳环境,这才造了元花胰,以元花为名,也是因为元花在垂柳当地素来有夸耀女子的用意(在纪长泽到了后才素来),他觉得,以元花比作自己那完美的娘子,简直太合适了。
因为纪长泽的各种明里暗里吹捧,皇帝不光对他和他的夫人有了好感,连带着,对着魏大人这个教导出这样好的女儿的人,也有了好感。
说起教导子女来,他竟然还比不过一个臣子。
之前他特地让皇后去训斥那个胆敢左右皇家选人的三皇子侧妃,谁料到训斥完了之后,原本还对着那女子宠爱无比的三皇子立刻冷落了她,甚至还大有要冷落到底的意思。
倒不是说皇帝不想看到儿子冷落那个毒妇,只是之前你还蜜里调油呢,只不过是让皇后训斥了一下就立刻翻脸,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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