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说的,事关重大,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所以人人都屏息静气,大气都没人出。
“那小儿子,或许在数年前的一场灾荒中,随着饥民南下了。当时很多人的落脚点,就在成都府。时间渐渐过去,他也逐渐清醒过来,但流落异乡,孤苦伶仃,他一个孩子终究是无力回到长安的,只能留在成都府街头乞讨为生。然而,他聪慧过人,一心向学,本来在家中已经开蒙,于是在书塾捡来几本旧书,又在墙角下偷听先生的讲课,不多久,便超过了正经念书的那些学生,令先生们赞叹不已,博得了神童之名,以至于”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终于不由自主地微颤了一下,“连当时新任的川蜀黄郡守都听到了他的名声,在见面交谈之后,惊为天才,于是,将他收为义子,带回府中。”
听到此处,周庠与范应锡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而一直像一柄标枪般站立在李舒白身后的张行英,更是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惊呼。
李舒白静静地听着,一直凝望着外面重重的荷影。
王蕴手上的扇子早已放下,他专注地望着黄梓瑕,几乎都忘了眨眼。
唯有禹宣,他依然维持着那个动作,坐在椅中。周围跳动的烛火在他的面容上投下一层扭曲的光,让他在忽明忽暗之间,惨淡无比,也,可怕无比。
“一个孤儿,得了郡守的悉心培养,从此人生截然不同。他进入了府学,得到了最好的夫子最悉心的教导;他在蜀郡成为名噪一时的才子,受到众人追捧;他温柔细心,处处爱护黄郡守的女儿,让她忘却了一切地爱慕他;他在三年后,考取了举人,春风得意,从此即将踏上青云之路——他知道,他不再需要利用仇人了。于是他搬出了郡守府,送给了黄梓瑕一只镂空的双鱼玉镯。”
周子秦听到双鱼玉镯两个字,愣了一愣,然后赶紧跑到旁边的房间将它取来,放置在桌上,说:“小心,这上面可有剧毒。”
“一个,带有剧毒的镯子。”黄梓瑕却毫不畏惧,将它轻轻拿起来,展示给众人看,那镯子光华流转,万千缕灯光从镂空的地方射入,又从镂空的地方折射而出,千重光彩,无法描摹。
她深吸了一口气,指着里面的八个字,说“万木之长,何妨微瑕。这镯子,是根据那块玉的纹理而设计,这字又是他亲手刻上去的,可以说,这镯子天下独此一个,绝无第二个。在黄梓瑕逃出后,我们从傅辛阮那里找到它。周子秦检验发现,傅辛阮与温阳,殉情所用的毒,绝非仵作当时验出的砒霜。他们中的,是极其珍贵稀有、在深宫之中流传下来的,鸩毒。”
这下,不但周庠与范应锡低呼出来,就连王蕴都是脸上变色。皱起眉头。
“而由此,我想到一件事,那便是——在黄郡守一家遇难时,黄梓瑕也将禹宣所送的这个镯子戴在手上,片刻不离。而这镯子,也是傅辛阮临死前所戴的。而当时中毒而死的人,又都是显露出砒霜中毒的模样。这两者,是否有什么关联?”她将镯子慢慢放下,低声说:“因此,周子秦去查探了黄郡守一家的坟墓,重新掘尸检验,剪下三人头发带回——果不其然,他们同样死于鸩毒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