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纪宁定了的事情,没人敢多嘴。但这一日,纪宁样子太过骇人,管家是真的急了,壮着胆子劝道,
”将军!您这是第几日了?晚间不能安睡,白日里吃不下东西还是要请大夫来看一看,不然怎么
吃得消?”
纪宁嗓子里短促地笑了一声。
“是啊。夜间不得安睡,白日里没有吃暍”他目光渺渺,不知看向何方。突然,他转向管家的方
向,“张管家,你说,要是在王都外的冰原上,方圆百里没有人烟,晚间没有一席可睡,日间没有一点食粮。这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又能去哪里昵?”
“这还能去哪里?”张管家有些莫名其妙,”若是落了这步田地,除了王都,也就没有去处可去了。”
“可要进王都,必须要有路引和行牒。若是没有这东西,进了城门就会被扣下了。一连几日都没有听
说有人私闯进城你说,他能长了翅膀,半夜里从城墙上飞进来吗?
“”
他?谁?管家是一头雾水。只好陪着小心说,
“这不管是谁,若是一连几日都没有消息,只怕不是长翅膀飞进咱们王都,是早就冻死在外面了
吧?”
管家话还没说完,就见到自己面前那半人高的围栏拦腰碎裂,碎石粉末崩裂飞舞!管家吓得后退几步,直接坐在了地上,
”将将将军!
纪宁一手砍在石围栏上,将那围栏震得粉碎。他自己手掌也是鲜血横流,血一路滴到地面上。可他浑然不觉似的,须发皆张,像一只要吃人的狮子,怒吼道,
“你说什么?!”
管家吓得屁滚尿流。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平常一句话,是哪里触了逆鱗了?纪宁还在咆哮,
“谁说他死了!是那些废物找不到他而已!他躲起来了不肯见我!你再敢信口雌黄?你给我滚!
滚!”
管家根本不用他说第二遍,是连滚帯爬地逃走了。留下纪宁一个人,胸膛剧烈起伏着,一口浊气火辣辣地硌在肺中,叫他几乎要呕出血来。、
白清颜白清颜!你到底去了哪里!又藏在了哪里!
纪宁一只手狠狠握住那碎裂的石柱,满手鲜血都涂在了上面。是啊,他宁愿相信是白清颜躲起来不愿见他,却一点也不敢想另一个可能一一哪怕另一个可能,才是最大的可能。、
这诺大个冰原他能到哪里去?一点踪迹也没留下,那人竟然能够这样狠心,就这么抽身而去!就
留下自己一人,每日担惊受怕,苦苦煎熬!
纪宁只觉头疼欲裂,他知道这是长久缺乏睡眠的后遗症。可他却不愿回房间休息。只因为他一闭上眼,眼前就浮现出白清颜在尸堆中最后看他一眼那冰冷的眼神一一
当时只道那人是恨透了自己。可现在想来,那一眼,却处处带有不祥之兆
那人恨的人除了我,是不是还有他自己?他会不会不愿亲手杀了我,却能够下狠心一一杀死他自己?“张管家!回来!”
那管家已经走了一半,听到招呼,赶紧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