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阻截,然后边阻截边退到宜陵,等贼匪杀到宜陵已是强弩之末,不但能守住,甚至能反过来追剿!”
“这得看你家少爷的,现在能用的就你家少爷和李老爷手下那五团乡勇。”韩秀峰抬头看向王监生,接着道:“王兄新招募的那几十个青壮到底能不能战你也看到了,等会儿给你堂哥写封信,告诉他率五团乡勇敢过来之后,只要能拖住贼匪六天,剩下事就交给我了。”
“韩老爷,您打算用这六天操练新招募的青壮?”
“不只是操练,还要召集青壮挖壕结寨,不争分夺秒做点准备咋阻截。”
“那韩老爷您打算什么时候让家兄率乡勇们过来?”张光生追问道。
韩秀峰正准备开口,王监生的家人匆匆跑了进来,一进大厅就急切地说:“韩老爷,三少爷,镇江失陷,镇江被贼匪给攻占了!”
“你怎么晓得的?”王监生站起来问。
“逃难的人说的,这会儿从镇江来了十几条船,船上全是逃难的人,”家人擦了一把汗,气喘吁吁地说:“听逃难的人说杨抚台带着残兵败将去了江阴,他们不晓得江阴能不能守住,没敢跟着去,全雇船来这儿了。”
韩秀峰心想也真够倒霉的,来江苏上任前段大章和黄钟音帮着写了两封引荐信,结果一封也用不上,再想到贼匪已经攻占了镇江,韩秀峰不敢再等仪真那边的消息,斩钉截铁地说:“光生,赶紧给你堂哥写信,不,不用写信了,你现在就去姜堰,请你表哥和李老爷赶紧率乡勇来江都!”
“来了之后再分兵去守邵伯和仙女庙?”张光生愁眉苦脸地问。
韩秀峰岂能不晓得他是担心他堂兄手下的兵不够,咬着牙道:“算了,他们只要来守万福桥,只要能帮我拖住从万福桥去犯泰州的贼匪六天。”
“韩老爷,仙女庙和邵伯怎么办?”韩博下意识问。
“等新招募的青壮全回来,你和陆大明率一百青壮去仙女庙。王兄,到时候你率一百青壮去邵伯。”
当着张光生的面,好多事不方便细问,尽管不太情况,韩博和王监生还是拱手领命。张光生一刻不敢耽误,连行李都顾不上收拾动身回泰州。
他前脚刚走,韩秀峰便轻描淡写地说:“千里,韩博,瓜洲巡检司设在仙女庙,邵伯一样有巡检司,守这两个地方是瓜洲巡检和邵伯巡检的事。守住他们有功,守不住跟我们没任何干系。”
“那您让我们去做什么?”王监生不解地问。
“去等几个人。”
“等谁?”
“等督同江防事的前两淮盐运使但明伦,两淮盐运使刘良驹,扬州知府张廷瑞,江都知县陆武曾和甘泉县知县梁园棣!”
“等他们做什么?”韩博越想越糊涂。
韩秀峰冷冷地说:“他们不但不好好守城,还凑银子去跟贼匪赎城,害我们要跟贼匪拼命,这笔账可不能就这么算。我敢断定,贼匪要是杀到扬州城外,他们一定会往仙女庙、邵伯等地方跑,你们去守株待兔,一定能等到他们。”
王监生急切地问:“等到之后呢?”
“不要跟他们来硬的,只要跟着他们,他们去哪儿你们就去哪儿,就说是徐老鬼差你们去的。”
韩博猛然反应过来,忍不住笑道:“对对对,等到之后就跟着他们!”
王监生没做过官,不晓得韩秀峰的葫芦里到底埋的什么药,正准备开口,韩秀峰就冷笑道:“朝廷早晚会晓得他们干的那些事,他们也晓得一旦东窗事发皇上一定会大怒,甚至会要他们的脑袋!所以他们肯定想赶紧躲起来避避风头,再想办法托人帮着求情,等皇上气消了才会露头。而你们要是跟着他们就没法儿躲,想让你们不跟着就得掏银子。”
“还真是!韩老爷,您觉得让他们出多少银子合适?”
“这可是买命钱,而且他们做的又全是天底下最有油水的官,但明伦、刘良驹和张廷瑞一个人少说也要出两万两,梁园棣和陆武曾一个人少说也得出一万两,不出银子就跟着他们,等皇上的旨意一到就拿下他们送钦差大臣查办。”
“送给哪个钦差?”
“这会儿没钦差,过段时间就有了,就算过时间也没有就送往京城。不过我敢断定他们一定不敢拿身家性命当儿戏,一定会老老实实出银子的。”
王监生乐了,想想又忍不住问:“韩老爷,我们拿到银子之后呢?”
“拿到银子就去宜陵跟我会齐,他们不会傻到瞎说,更不敢去找徐老鬼对质,总之,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韩秀峰笑了笑,又说道:“本来想着算张光成一份儿,可他那个堂弟居然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就算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多分点。”
“谢韩老爷提携!”
“全是自个儿人,别这么见外。”
韩博没想到这也能发财,禁不住起身道:“韩老爷,他们到底啥时候弃城逃命,到底会往啥地方跑,我们不能光靠猜。要不我去城里盯着,可不能让这几只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去盯着也好,不过得小心点,既不能被他们察觉,也要提防贼匪。”
“我晓得,我有分寸。”
让韩秀峰哭笑不得的是,王监生竟举一反三地问:“韩老爷,杨殿邦也是一只肥羊,还是只大肥羊,我们是不是想办法打探他究竟躲在哪儿,然后也去跟着?”
“杨殿邦就算了,他可内阁学士,做过礼部侍郎、仓场总督兼户部侍郎,现在更是漕运总督,并且已经八十多岁。皇上砍谁的脑袋也不会砍他的脑袋,顶多夺他的职,罢他的官。”
“惹不起?”王监生苦着脸问。
韩秀峰拍拍他胳膊,无奈地说:“惹不起,不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