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进士中选这三位,下意识问:“志行,你选这三位有啥说道?”
“刘如汉虽只是三甲一百九十一名,但却是本朝我们巴县的第一位进士!”韩秀峰笑了笑,接着道:“李为栋考得最好,中式名次二甲三十四名。张锦中式名次虽只列三甲三十三名,可学问并不比一甲二甲差,这您比我懂,而且为官清廉,刚正不阿。”
吉云飞沉吟道:“这么选倒也是办法。”
韩秀峰想想忍不住笑道:“其实有中式名次更高,段大章段老爷您一定认得,道光十八年戊戌科进士,二甲二十一名!可人家还健在,现任陕西汉中府知府。正月里我给段老爷写过信,前几天刚收到回信,人家刚汇来五十两银子。”
“越扯越远,只说过世的,别再说健在的,万一传出去,人家以为我们在咒他呢。”
“对对对,不说健在的了。”
“接着说,涪州你打算选哪几位?”
韩秀峰看了一眼草拟的名单,笑道:“本朝涪州共有进士二十四人,照巴县例供奉第一位进士,也就是康熙十二年癸丑科进士文景藩的画像。”
“周煌呢,周煌周大人可是我们重庆府三位位极人臣的先贤之一,乡贤祠可以没别人的画像,唯独不能没有周大人的!”
“吉老爷,这我早想到的。”
“那你还不选周大人!”
“有周大人,只是没把周大人算在涪州,别人不晓得您是晓得的,我们重庆府十四州县散厅,还有好几个州县散厅没出过进士。”
吉云飞反应过来,不禁笑道:“有就好,接着说。”
“涪州的两个牌位分别是乾隆三十六年二甲六名周兴岱……”韩秀峰如数家珍地一连说了四个州县,说得口干舌燥,先歇了歇,端起杯子喝茶解渴。
吉云飞总算弄明白了,他打算供奉的画像均选各州县第一位进士的,牌位或选中式名次最高、或选官做得最大,或选在重庆府乃至整个四川最有名的。
比如铜梁县的王恕,康熙六十年进士,官至福建巡抚,并且六个儿子中王汝舟、王汝楫、王汝彭、王汝谐皆举人,王汝嘉、王汝璧进士。父子三进士,蜀中硕望,谁也不敢不服。
又比如长寿的雍正八年三甲进士李作梅,中式之后不愿为官,在家乡设馆育人,教出了许多秀才、举人。值得一提的是,李家在长寿跟王家在铜梁一样属名门望族,嘉庆二十四年二甲进士李彬然也是李家的人。
荣昌本朝就出了两位进士并且全是敖家人,敖彤臣活蹦乱跳自然不用考虑,但他那位已经仙去堂伯敖右贤虽中式名次不高,生前官做得也不大,但照巴县例完全有资格把画像挂进会馆的乡贤祠。
吉云飞越想越觉得这么选最妥当,不禁笑道:“志行,能想到这么个章程真难为你了,赶紧给名单上这些先贤的后人写信吧,他们的后人晓得这消息一定很高兴。”
韩秀峰不假思索地说:“吉老爷,这信我写不合适,还是您亲自动笔吧,写好我拿去托‘日升昌’帮我们寄。”
“志行,你为会馆做了那么多我们全看在眼里,这个首事虽做不久却也不能白做,这些信你写,落你的款,署你的名。”
“吉老爷,这不合适!”
“有啥不合适的?再说这人情与我只是锦上添花,与你却是雪中送炭。再矫情,再推却不光对不起你自个儿,也对不起你韩家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