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噙笑地拉着君颐的衣袖。
君颐将自己的衣袖一拽,捏了捏她的小脸,“都是成亲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羞也不羞!还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府中婢女小步赶来,福了福身子道:“回禀王爷,王妃,那个带回来的姑娘已经醒了,正在屋子里喊痛呢!”
柳云锦接过温热的白巾擦了擦汗,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只是一个小插曲,就让柳云锦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了。
“无足轻重的人,让她自生自灭算了,何需浪费心思。”君颐不悦地望着自家小娘子恢复沉静的面容。
“是不需要浪费心思,等轮椅做好之后,就让她出府。”柳云锦抓了一把垂在自己面前的银发,漫不经心道:“到底是你的手下捡了她,再将她随意丢弃不管,不是损了你的颜面名声?”
君颐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你还真是有始有终!”
“这是自然,妾身向来长情,可不会始乱终弃。”柳云锦挑了眉黛,唇角含笑。
“小丫头你这是在说我薄情寡义?”某人微恼,伸手挠她的痒痒。
两人闹作一团的时候,又有人来打扰了。
冷月凭空出现,手中握着一封信笺,红色的封蜡忽然让柳云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现在是几年几月?”她忽然声音有些发僵地问道。
这声音把冷月吓了一跳,就连君颐也望着她。
冷月笑道:“玉宣二百一十二年,马上就要十二月了,只是南陵气候湿暖,还跟秋天似的,叫人感觉不到年末将至。”
十二月,跟前世记忆中的一样。
南陵王后不肯安分,与南诏祭司相勾结,虽说已是要投降,臣服东陵,还要将公主嫁来和亲,但南诏公主何时嫁来一直没有明说,今年本该进贡的东西却还迟迟没有送入东陵。这一切都说明南诏并未认输死心,只等反扑的机会。十二月边塞大雪,却成就了君颐一生中最辉煌的一战。
他一人死守边塞落阳关,身边只余三万精兵却击退了南诏十万大军,成了东陵史册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正是这一笔注定了他不得善终。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是皇家惯用的手法,往日她不觉残忍,只觉得理所应当,制衡之道,帝王之术,只看大局,绝不顾忌个人生死。
但如今这样的手法要用在君颐的身上,她的五脏六腑都疼得难受。
见柳云锦不再开口,冷月将信笺奉上,“这是边塞来的加急信笺,怕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君颐也不顾忌身边的人,将信笺打开一目十行看了,墨色点化的眉宇微微皱紧。
柳云锦忽然道:“阿颐,你不去边疆可好?”
君颐微怔,刚才她一直低着头,怎么会知道信上的内容。
他伸手轻抚了柳云锦的云鬓,目光悱恻,“好,我不去!边塞一直由慕容筠操持把守,这一次边塞异动,也该是将他调遣回去。”
柳云锦没有说话,太后一直忌惮慕容筠培植自己的势力,将他困在皇城之中,哪会轻易地放虎归山。这一次南诏出兵始料未及,边塞一时无将,兵心涣散,最难调遣抗敌。
这块难啃的骨头,太后定会丢给君颐无疑!君颐若是战死沙场对她而言是再好不过,若他获胜而归,只怕慕容氏的风头都会被他盖去。
难怪当时朝中不派增援,只留下边塞的三万余众,只是常德太后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三万士兵对抗十万大军也能让君颐打赢。
看着柳云锦沉沉的目光,修长的指尖抚上了她的面容,“你在担心什么?”
柳云锦没有说话,将脸埋入他的怀中,“没什么!阿颐,我们生一个孩子吧!好不好?”
冷月听到这话,不等君颐下令,赶紧面红耳赤地跑开了。
他们的未来坎坷莫测,她忽然感觉到惶恐与害怕,想要拼命留下点什么。
前世,君颐死在明年的三月。
这么一想,柳云锦握着君颐衣袖的手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