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与其到时候人头落地,还不如做个好汉死硬到底!”
魏征没有对这番分析做出回应,而是看看李君羡,随后一声叹息:“魏公素有识人之能,可惜在五郎身上却走了眼。
若是让你做个文官,比提槊征战有用多了。
不过既然你都能想到这里,又为何来劝我?”
“魏先生虽然聪慧,可惜聪明的还不够。
我倒要问你一句,既然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为何敢来这一趟?
为何城中的军将也愿意当内应?
难道他们就不怕死?”
“不是不怕死,而是自以为不会死。”
魏征对于这帮绿林人的心思自然也是熟悉,冷笑着说了这一句,可是紧接着他的神色微微一变,后面的话全都停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如果粗看上去或许是这样,绿林人鼠目寸光,自以为不会死,所以稀里糊涂跟着李君羡送死。
可是仔细想想,就知道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绿林人见识不高是真的,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好骗。
这帮人本来就是坑蒙拐骗的行家,想要让他们上当哪有那么容易。
何况这是关系性命的事情,谁又能稀里糊涂把脑袋赌上?
诚然李密的倒行逆施,让那些绿林豪杰心中不满。
而官府派系的力量大半又被他调集到主战场和身边以及洛口仓,金墉城内绿林人占据多数。
可是不满归不满,如果说就因为这种不满就盲目造反,这也未免把绿林人看得太简单了。
自己能想到的问题,他们都能想到,就算是想要谋反,也不会选这么个地方找死。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有充分的把握?
想到这里,魏征的目光不由得看向案几上的六枚铜钱。
看来和自己抱类似心思的人不少,李君羡与其说是靠翟让当年的关系联络旧部,不如说是因事成事。
所谓翟让的关系,最多就是个由头,主要还是对战局的不信任。
不过仅仅这些还不够。
毕竟怀疑和结果不是一回事,仅仅是怀疑就断定李密必定会打败仗,然后把宝押在玄甲骑身上,这同样也太过儿戏。
李君羡微笑道:“魏先生不在玄甲骑,也没见过乐郎君手段,自然不会相信这一战我军必胜。
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一件事,从开战之前到现在,玄甲骑上下始终相信自己必胜。
我带着步离两个人,便敢进入金墉城与你面谈。
而瓦岗军似乎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自己可以战胜玄甲骑。
也不光是李密,就是徐大当日,也是一样的想法。
否则就不会设计那么麻烦的战法,李密更不会让我去行刺。
你不是武人,但好歹也在军中厮混多时,这个道理总能搞明白吧?
纯以士气论,双方强弱不言自明。”
“两军交战士气为先,但是行军打仗也不是只比士气。”
“我只是想让魏先生明白,瓦岗军并非稳操胜券。
至于说这一战的胜负,我同你说再多,你也不会信,我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其实你只猜对了一半,我确实希望金墉城投降。
但从没想过现在就让你率部归顺。”
这话反倒是把魏征给说迷糊了,他看着李君羡,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
只见李君羡微笑道:“瓦岗军所布阵势如同常山之蛇,而金墉城便是这条蛇的七寸。
打断七寸固然可以把蛇斩杀,捏住七寸不一样是让蛇无法行动?
我和步离两个人在此,就让金墉城动作不灵,这就足够了。”
魏征这才恍然,随后忍不住摇头苦笑:“荒唐!我还说五郎是聪明人,怎么这时候又糊涂了?
你把我拴住有什么用?
稍后只要有人来传军令,你这些把戏就会被戳破。
充其量就是拖延一时三刻而已,又有什么用处?”
“我要的就是这一时三刻!”
李君羡正色道:“我和步离来此不是刺客,而是使者,是希望魏先生明白我玄甲骑的诚意。
你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是才具过人李某佩服,不希望你白白丧命。
拖延这一时三刻就是为了迟滞瓦岗的调度,再就是等前线的战报。
只要玄甲骑的捷报传来,我相信你会归顺!”
“只因为我是聪明人?”
“没错,只因为你是聪明人!”
李君羡说到此处举目四顾,随后问道:“你在衙署办公,连计时的沙漏都不预备?”
魏征轻轻摇头:“原本现在不是用沙漏的时候,自然就没准备。
如今衙署内都是你的人,想要什么你只管吩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