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要还执意用大明第二师去攻打孟养,那宣大那头,边民的人命,就算在丁某人的头上了。
当然,如果丁一可以自己赤手空拳,一人一刀去把孟养砍下来,那景帝就乐见其成。
因为这不可能啊,打仗,总得有兵马,再能打一个人也是成不了事的。
景帝抚掌笑道:“先生益朕良多!”的确被于谦这么一弄,就不是试探了,而是国事艰难,皇帝在和督师的大臣商讨着整体的大战略。但直至到出宫,于谦的脸色终于垮了下来,因为景帝就是当他面草拟中旨的,中旨,就是皇帝没有经过内阁票拟,自己下的手诏了。
在这中旨里,景帝提出一个在于谦看来很荒唐的方案,那就是新拓之土,赐以丁一,子传其孙,孙传彼子,也就是相当于封疆的性质。但朝廷不负担这些新拓之地的军费,也不负责镇守兵员,除了允许丁一留下大明第二师的四千兵将留守之外,一切由丁一自理。而且这些新拓之土,免除赋税五年之后,每年比照丽江军民府,一府之地,应向朝廷交纳一千两银子的人头税。
也就是说,朝廷扔给丁某人四千军士,然后不负责其装备、军费、粮草了,丁一去打下多少地方,朝廷也不管,总之就算丁一的了,但每年要交保护费,丽江军民府那么大的地盘,就得给景帝交一千两银子的保护费。
如果丁一同意的话,那么景帝会把这个方案交由部议。
于谦觉得景帝完全是在胡闹,因为这完全是在酿造藩镇之祸。他是做好了决定,万一丁某人真是昏了头答应的话,那在部议之中,是绝对不能教这等事通过的。不过于谦始终有点想不通,因为这章程,无论怎么看,都不象景帝的手笔,所以到家之后,他就向屁颠屁颠跟过来的兵部侍郎项文曜说起这事,又问道:“可知此计出于何人之手?”
项文曜又不是笨蛋,再说他被人称为于谦妾的角色,对于谦的喜怒那是摸得很准,当下就摇头表示自己全不知晓。于谦也不是好刺探隐秘,也就作罢,只是考虑着如何写信要丁一属守臣子本份。他却不知道,抽兵和收保护费的章程,正是项文曜献与景帝的妙计。
也不是说项文曜故意绕过于谦,而是刚好面圣,皇帝问起:“若有大臣喜开边拓土,所据疆土皆贫乏荒芜,教国家不胜重荷,又要支出大量军费,卿以为如何?”项文曜当时就随口这么一提,谁知道景帝听着,大以为是,却就这么下了决定。
因为景帝是景帝,他不是于谦,也不是项文曜。他不在乎把丁一打下来的化外之地扔给丁一,甚至那一年一千两银子,都是故意提出来恶心人罢了,他的本意就是“给你四千兵,还有南京在打造的船队,然后赶紧滚出华夏,有多远滚多远,你最好别交银子,和大明不要往来了,你要立国都可以!”他尽管没有凭据,但始终对于丁一,活着的丁一,他有一种很强的逼迫感,总是觉得有一天,丁一定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来。
至于广西,景帝并不太担心,因为广西的情况要比关外好得多,他派了都督张辄出任广西总兵官,挂征蛮将军印,带着一千亲卫,几个月前就去了广西,无论是张辄传来的奏折也好,厂卫的线报也好,情况都是一片大好,不是小好,已然光复了南宁府了,大明第一师也是很听张辄的将令,按着张辄的奏折,那些丁一的学生,开始有些不服气的,后来张辄问他们:“尔是容城先生的学生不错,却更是朝廷的军将!”他们就老老实实听令了,所以景帝才会教田丰做出那事,一点也不担心因此而广西乱起。
景帝所不知道的,是张辄现时就居于梧州的一所宅院之中,除了随身七八个亲卫之外,身边再无他人,而他和那几个亲卫,别说甲胄,连把匕首都没有,院子里的厨房,菜刀倒是有几把的,每日就是由外面看守着他们大明第一师士兵,把柴薪、果疏、肉菜送入来,整个院子都用竹筋水泥修了外墙,上面拉着高高的铁丝网,大约张辄想要自焚或是用菜刀自杀是能做到,但想要离开这院子,就算他肋生双翼,飞上半空也会被数十线膛后装枪步枪给撸下来。
”拿去给他们吧,今日的折子,教他们送多些酒来,教老子喝个痛快!”张辄吹干了奏折,对着身边的亲卫这般说道。若是景帝知道这情况,只怕就不会那么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