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看到寿光王犹如老鼠见了猫躲还来不及,谁会为我出头?先头几个上来拉的只做了个样子,一看到鞭子比谁躲得都快!就是张大人,你也不是见我挨了好几下子方才上来出手相助,不也是看了我老大的笑话么?”
说到这儿,他陡然踏前一步,愈发阴阳怪气地说:“我没有张大人地好福气,没有那样一个煊赫的亲戚,所以寿光王对我这么个小角色自然是说打就打,所以汉王世子殿下事后对我这个挨打的不闻不问,对你却是关心备至!张大人,今日之恩我永生永世都会记着,来日必有厚报!”
言罢他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就在他临到门边时,背后却响起了一声怒喝。
“你给我站住!”没头没脑地听了这么一番怪话,彭十三心里既腻味又恼怒,一蹬脚就落了地,“合着你这话,咱家大人帮你那还是帮错了?我还以为这世上读书人怎么也是懂道理的,想不到还有你这样是非颠倒黑白不分的,我看咱家大人是帮错人了,那时候就该袖手旁观由着寿光王去折腾!”
孙亮甘倏地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彭十三。随即干笑了两声:“好,好!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这架势果然是豪门做派。总之今日我领教了,以后决计不会再劳动张大人帮忙!”
“多谢孙大人提醒,这么着,您的闲事我以后再也不管!您走好,不送!”
沉着脸回了一句,眼看孙亮甘冷哼一声踉踉跄跄出了门。面对满桌热气腾腾的酒菜,张越也觉得大为扫兴。彭十三气咻咻地回座坐下,举起小酒杯一饮而尽,随即便闷头吃菜,那驿丞更是讪讪的,忙插科打诨说了几个笑话,见张越意兴阑珊,他只好找了个借口退下。
到外屋陪着差役们喝了几盅。见人人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都是义愤填膺,他少不得低声打探了先头地事情,待得知前因后果,他顿时跟着他们骂起了娘。
这做人总得有个比较,他不知道张越家里究竟有什么煊赫地亲戚。但瞧见的却是人家说话谦和脸上带笑,对他亦是客客气气的,哪里像那个乐安知县说话一味尖酸刻薄,先头他带着大夫去瞧的时候亦没有半句好话。听说最初要不是里头那位张大人拦着。只怕盛怒之下的寿光王会把人活活打死,此人竟然还心怀怨忿,天下怎么有这样不明是非的家伙!
气急败坏地出了屋子,那驿丞立刻招了几个杂役过来,吩咐他们晾着西厢房那边,等第二天清早就立刻赶人走。回头又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东厢房,他又嘱咐仔细伺候不得怠慢,这才回到了自己地屋子。打开钱箱摩挲着那块少说也有十两地银饼子。他不禁嘴里哼起了小调——贪这种人的银子,那是天经地义!
次日张越起了个大早,梳洗过后便预备带着众人先回安丘。虽说从张谦那儿接过了异常烫手地差事,但衙门那里总得做些布置,家里灵犀秋痕琥珀也得做个交待。最重要的是,他如今急着用人,当初祖母挑出来的那些可靠长随和张辅派的家丁还得再带上几个。所以昨晚上彭十三说从都司衙门借到了人,都暂时安置在青州府一间赁下的民房。他自然是心中欣悦。
驿丞一大早把孙亮甘撵走。这会儿便亲自把张越那匹浑身毛色又黑又亮的高头大马给牵了出来,其他过了一夜地马匹也都是精神抖擞。显然精心喂洗过了。待送到门口,他发现外头数十人迎风而立,清一色的蓝衣腰刀,顿时一惊。他还不及开口相问,张越就迎了上去。
领头的那人倏地上前三步,在张越面前微微一躬身,低声说道:“卑职武骧左卫百户陆万,奉张公公之命护持张大人!”
昨儿个张谦开口,今儿个早上人家就等在了这驿站门口,对于这雷厉风行的态势,张越着实惊叹不已,连忙上前将这位百户搀扶了起来。论品阶,一个百户也是正六品,远远比他这个七品文官尊贵,更不用提那是京营亲军。一番寒暄过后,他便当先上了马,那二十名卫士也齐齐跃上马背,再接下来方才是稀稀拉拉的差役。
那驿丞更是在心中暗自揣测,这位年少知县居然能有这样地护卫,也不知究竟是哪家贵人!
尽管众人事先已经在马蹄上捆扎了稻草,又是选的大道,但下雪路滑,这一路上硬是比来时多耗费了半个多时辰。风尘仆仆的张越刚刚进了县衙大门,就只见连虎一阵风似的窜了上来,嚷嚷出了一句让他大吃一惊地话。
“少爷,不好了,琥珀姑娘……琥珀姑娘忽然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