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消减,他们的身体一如自己,被那些尖啸而来的子弹开出了一个个深不可测的血眼,飞溅起一朵朵惨烈的血花,与那洁白的鹅毛大雪,相映成趣,战马悲嘶,勇士凄厉的惨嚎响彻风雪。
腾格尔捂着胸口的创伤,嘴里边还在喃喃地嘟囔,苍狼白鹿的子孙,草原上不可一世的雄鹰,怎么会在这一刻,变得如此的脆弱?他带着这份疑问与不甘,被一骑奔行而来,碗口大小的铁蹄直接就跺在了他的脑袋上,奔行而过之后,只剩一滩红白相间的东西,还有一具正在不停抽搐的人体。
后方的蒙古铁骑们已然发现了自己的袍泽在正面突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那雨点一样的炮火仍旧在不停地倾泄,那让原本势不可挡的洪流中断,变得平缓,最后渗入了厚重的大地之中,浸和着白雪,染成了难看的褐色。
这个时候,有些蒙古骑兵军官决定转移攻击方向,他们看到了那右侧那里有一道覆盖了白雪的矮墙,矮墙并不高,但是却显得很宽,不过,对于自幼生长在马背上的民族而言,对于他们的骑术,这样的矮墙根本就不足以造成任何的威胁,只需要纵马跳上墙,再冲过去,对站在矮墙后方数十步的敌人,将会成为他们弯刀下的尸体。
随着那些军官们的呼喝声,从天空俯视下去,那风雪笼罩的大地上,那一股灰色的洪流在那一团团的火光之中开始崩解,有些继续向前奔行,但是,在距离那黑色的礁岩数十步的地步,就仿佛是有了一堵看不见的透明墙体,将那股洪流生生地拦住,浸染在那大地上的血莲,与那翻飞飘落的雪花交溶汇聚于一体,显得那样地刺目。
而那股洪流,就在那一团团火焰崩解之前的位置,分引出了一股规模庞大的支流在那洁白的大雪上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狠狠地向着前方,向着那群看似坚不可摧的黑色礁岩的侧翼撞了过去。
“准备!稳住,别像个娘们似的,抬高你们的手臂,瞄准前方那些骑在马背上的蒙古人,听从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射击!”基层军官们骂骂咧咧的怒吼声甚至掩盖了那隆隆的铁蹄声,他们的咆哮,让那些海军陆战队员们心里边充满了熟悉的安宁感。
是的,不过是一群跑得快一些的畜生罢了,我们甚至连风暴和巨浪迎面劈来都无所畏惧,难道那些畜生比那能够吞没巨舰与海岸,吹折桅杆与大树的涛天惊浪还有可怕吗?
他们平静的目光里透着一股渴望噬血的贪婪,他们的表情冷漠得就如今那钢铁铸就的冰冷塑像,任由那风雪击打在自己的盔沿与军装上,甚至连他们抬起的手臂上都已经沾染了薄薄的一层雪沫,他们却不为所动地微微地眯起了眼,手中那黑洞洞的枪管笔直地指向了前方,瞄准了那伪装成了土墙的铁丝网后那些越奔越近的蒙古人那一张张狰狞的脸。
狂奔的铁蹄似乎因为与那地面的频繁接触与摩擦之后显得灼热起来,那地面上升腾飞溅的湿泥与雪沫让他们的视线都显得有些扭曲。
铁蹄终于在最后一刻,在那道土墙前轻盈地腾空,飞跃起来的战马极力地展现着这种优雅的动物那优美的肌肉线条,尽展力与美的曲线,可当它们轻盈地落下之后,那一根根尖锐地,闪耀着金属寒光的尖刺狠狠地扎穿了它们的皮肤,钻进了它们的肌肉之中肆虐着。
战马就像是疯了一样地蹬踏跳跃,那种疼痛让它们只听从于自己的本能,蒙古骑士们纷纷地被战马颠落在地面上,有些直接掉在了那铁丝网上,那尖锐无匹又弹性十足的铁丝轻易的穿过了他们的棉甲,刺入他们的体内,迫得他们不由得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而后方的蒙古骑兵却在纳闷,为什么那矮墙一踩就坍塌,那矮墙下并没有什么尖利突出的木桩,为什么自己的弟兄袍泽的嚎叫那样的悲凉凄惨,接着,他们享受了同样的待遇,也有一些勇敢的蒙古勇士,强忍着巨痛,挥动着手中的弯刀狠狠地劈下,但是,那弹性十足的铁丝网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让他们劈开的,就算是劈断,也不过让它们再增加一些可以刺入人体的锐角。
而那些站在铁丝网后数十步外的海军陆战队的队员们随着那些军官的喝令声,抽搐着眼角,嘴边挂着狰狞的笑容恶狠狠地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