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宦官名叫王孝义,已五十余岁,北周时便进了宫,一步步从小宦官升为内库总管事。
他从杨广时代起便负责看管内库宝物,十几年来兢兢业业,不敢出一丝差错,正是由于他的不可替代,所以无论宇文化及还是李密,都继续将这些财物交给他管理。
王孝义被士兵们带了上来,他战战兢兢跪下行大礼,“宫奴王孝义参见楚王殿下!”
杨元庆尽量用轻言细语安抚他道:“你不用害怕,好好尽职尽责,我不会为难你,现在带我去看一看库中物品。”
“老奴遵命!”
王孝义站起身道:“请殿下随我来!”
他带着杨元庆走进了库房,“殿下,内库一共由三座库房组成,我们现在在主库房,有各种财物四千二百余箱,东面是书册馆,主要放置先帝编纂的书籍和前朝字画,而西面是服饰馆,主要放置宫人的裙裳衣物。”
杨元庆笑了笑,“这样说起来。并不全是奇珍异宝,是吧!”
王孝义苦笑一声,“那些都是民间猜测,哪里可能都是珍宝。不过就算是珍宝,也只剩下四成了,当年先帝为了笼络关中果骁,大量赏赐,后来宇文化及也拿走一部分,李密也拿走一些赏赐给手下,老奴这里都有详细记帐。”
杨元庆点了点头。他想起当初宇文化及给窦建德送了十几车珍宝,窦建德又转给自己,应该也是从这里面支取。
杨元庆又想起当年杨广修建洛阳,实际上就是把天下财物吸进了洛阳城,可如今洛阳破败不堪,那些财富到哪里去了?
一部分毁于战火,另一部分其实都被搬到了江都,这就是当初杨玄感一把火烧掉了数千艘龙舟。在国力破败之下,杨广还是责令重造龙舟的缘故,他就是要把洛阳的财物搬来江都。只有走水运最便捷。
尽管珍宝财物已经被用掉六成,居然还有四千二百余箱,足见当年杨广从洛阳运来多少财宝,杨元庆心中叹息一声,在王孝义的陪同下,走进了置放财宝的一间间库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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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rì一早,杨元庆正在城内视察民情,有士兵前来禀报,“启禀殿下,从前的裴相国和虞侍郎求见!”
杨元庆点点头。他也正要找这些旧隋臣,“请他们到郡衙稍候!”
杨元庆也调转马头,向江都郡衙奔去,不多时,杨元庆来到了郡衙,翻身下马。直接进了府衙内,走到议事堂前,一名亲兵指了指房间,“都在里面等候。”
杨元庆推开了房门,议事堂内坐着三人,正是裴蕴、萧钜和虞世基,他们虽然昨晚知道了隋军进城的消息,但城中混乱,到处有散兵游勇,他们不敢出门,直到天亮才约好一同来见杨元庆。
三人虽然都有了很多谋划,但他们心里也清楚,这些计划不过是他们的一厢情愿,得不到杨元庆的认可,那一切都是空谈,正紧张时,门开了,杨元庆从外面走进来,笑呵呵道:“各位故人,别来无恙啊!”
三人中,除了萧钜不是很熟,其他两人皆和杨元庆关系极深,一个是外戚,一个是宿敌,三人一起躬身施礼,“参见楚王殿下!”
杨元庆亲热地拍拍裴蕴的胳膊,“裴公身体康健,这就是最令人欣慰之事。”
杨元庆发自内心的关心,令裴蕴一阵感动,他连忙道:“这些年未能为殿下效力,老臣心中羞愧万分。”
“以后有的是烦劳裴公的时候。”
杨元庆说着,目光又转向了虞世基,虞世基心中更加忐忑不安,连忙上前深深施一礼,“世基过去对殿下无礼,至今心中悔恨,特向殿下认错,恳求殿下大人大量,不要记恨世基无礼之过。”
虞世基对杨元庆还有大用,他自然不会记恨过去的恩怨,便微微一笑,“不过官场上的争斗,没有什么你死我活的仇恨,现在想想,往事还是很值得怀念,再说,我们之间好像一直是虞侍郎吃亏,我杨元庆占了上风。”
说完,杨元庆大笑起来,这一笑,虞世基心中的不安顿时烟消云散,他心中暗赞,不愧是心怀天下的君王,胸襟宽广,跟着他才是前途光明,他连连施礼,口称惭愧。
杨元庆又和萧钜见了礼,便请他们三人坐下,这才对三人语重心长道:“这次我亲自来江都,并不是为了灭李密,而是为了安抚江南,夺取江南是朝廷的重中之重,关系到将来国力复苏,关系到朝廷的长治久安,所以我对你们三人也寄予了厚望,现在夺取江都和江阳仓,李密兵力虽多,实际上已经不足为虑了,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安抚住江南,所以我准备任命你们三人为大隋安抚使,替我安抚住江南十四郡,令江南士人归心。”
三人对望一眼,这正是他们所期盼之事,三人同时起身施礼,“愿为殿下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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