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势不可挡的颜军将士,此时士气更盛。
一名名年轻的将士,冒着城头落下的罗石檑木,还有那如雨的箭射,不惜性命的爬上云梯,一人战死,后面的人争先恐后的补上去。
尸体已在城墙根下积了厚厚一层,鲜血淌入护城河中,竟将整条河面染成了赤红。
城头的抵抗何其之顽强,但颜军将士却越战越勇,丝毫不见锐气将近的迹象。
城上的周瑜,此时已是焦头烂额,他已经把自己的统兵能力,发挥到了最大,生生的凭着自己超群的指挥能力,率领着四千斗志低下的兵马,顽强的抵挡了颜军将近一个时辰的进攻。
身边的士卒,已经被城下的乱箭,射杀了七八百人,周瑜几乎已到达了抵挡的极限。
焦头烂额的周瑜,只能寄希望于他的守城之军,还有太史慈的守营之军,能够抵挡到颜军锐气丧说,只要能抗下这最强的一轮进攻,他就还有希望。
但很快,周瑜最后的一线希望,也就此破灭了。
东城一线,喊杀之声震天,大股大股的颜军,正扑涌而至。
举目向东远望,原本应该高高竖立的“太史”大旗,已然为“黄”字大旗所取代。
周瑜痛苦的明白,旱营已失,太史慈不知生死,此刻的他已是彻底的孤军奋战。
尽管周瑜还残存一丝斗志,但他那些士气低落的士卒,仅存的斗志,在城前颜军狂攻,以及旱营失陷的双重打击下,终于是土崩瓦解。
坚守的气势,骤减。
而城前的三万颜军,则趁着这高昂的斗志,从沿城一线处处突破,成百上千的战士,终于是攻上了寿春城头。
凌统舞刀,甘宁执戟,两员大将身先士卒登上敌城,疯狂的杀戮,斩开一条条血路。
蚁附于城墙上的颜军士卒,争先恐后的爬上城来,加入到杀戮残敌的盛宴之中。
数千残存的周军再难抵抗,死的死,逃的逃,整个南门一线,已是全面的崩溃。
伴随着一声破裂的轰响声,巨大的城门也被颜军的冲车撞开,数不清的颜军将士,从破碎的大门中,蜂拥而入。
杀到眼红的颜军将士,冲城之后,也管不得是敌兵还是寻常百姓,只要见到活口,大刀就无情的斩下。
城头上的周瑜见难以抵挡,不得不从城头退了下来,率领着不到千人的周军,沿着街道步步后撤,与冲入城中的颜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此刻,东门,西门,北门,寿春诸门相继失守,六万的颜军如围城的洪水,从四面八方灌入寿春城,向退守城中央处的残兵围杀而去。
城外处,颜良仰首看到城楼上,那高高树起的自家旗号时,沉静如水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几分欣慰的笑容。
纵马提刀,颜良率领着虎卫亲军,奔向寿春城。
冲入城中,踏着长长的血路,踩着敌人的尸体,颜良纵马直奔向残敌而去。
此刻,周瑜和他仅余下不到四百的亲军,退入了城中央处的都督府。
这四百精锐的亲军,宁死不屈,凭借着都督府的高墙,依然在做着顽强的进攻。
灌涌而入的颜军诸路兵马,很快将整个都督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四面八方的狂攻。
尽管因为地势狭窄,颜军的优势兵力无法施展开来,都督府一时片刻不至于被攻陷,但周瑜却清楚,他的失败已经无可挽回。
当众亲军还在顽抗之时,失魂落魄的周瑜,却已经黯然的离开,独自一人退入了正堂之中。
诺大的厅堂,已是空无一人,一片的狼藉。
得知城墙失陷,颜军攻入寿春之后,都督府的那些仆丁奴婢们,很快便做鸟兽四散,在逃跑之前,还将府中值钱的东西,搜刮了一空。
迈着灌了铅的双腿,提着那柄滴血的佩剑,周瑜有气无力的走上阶去,一屁股瘫坐在了他的上座。
案上残存的酒肉尚未撤去,就在几个时辰前,他还在这里与诸将悲凉的对饮,以宣誓将要死战。
黯然的周瑜,将那一坛子举起,仰头灌进了嘴里。
大股的酒水从嘴角淌出,湿遍了他的衣甲,整整一坛酒饮过,周瑜已是披头散发,浑身酒血污浊。
那颓废,那憔悴之状,哪里还有半点江东美周郎的风范。
大堂之外,喊杀之声陡增,正向着大堂这边迅速的逼近,周瑜知道,府墙已破,颜军已经攻破了他最后一道防线。
周瑜苦笑了一声,不堪的脸上,尽是自嘲与悲凉。
“我堂堂江东美周郎,竟然败给了一个无恶不作的下溅武夫,讽刺啊,真是天大的讽刺,哈哈——”
周瑜跟疯了似的,放声大笑起来,大笑的同时,他缓缓提起了长剑,将那染血的剑锋,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