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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之后,夜还未进子时,秦烈和东方仙涯飞落到天碑山以北一百里外的一处长满了云杉的茂密树林里,如水的月华倾注着银辉将夜间的锦绣群山映衬的如诗画般美丽,如此月色如此美景,偏偏要跟一个自己最厌恶的敌人见面,真是有够煞风景的。
东方仙涯规规矩矩的站在秦烈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天伯和王老的意图已经真相大白,他到现在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东方仙涯一直觉得,血煞宗虽然是为了复仇建立起来的,但宗内有一个有情有义的宗主,这个宗门就像一个温馨的大家庭,没有什么能打破它的和谐。
可是事实往往是残酷的,天伯和王老打坐一开始就抱有私心,自己居然看不出来,宗主一向拿两个老人看作自己亦师亦友的亲人,如今真相大白,宗主心里肯定不好受,宗主已经开始有点铁石心肠了,血煞宗日后肯定会大变模样,唉,事情怎么变成这样?
幽幽一叹,东方仙涯无意暴露了自己的伤感。
站在树林望着玄月的秦烈默默回头,眼神无比深邃的望来,东方仙涯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宗主,我……”
“你是不是也挺伤心的……”秦烈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在阐述一件殊为正常的事,这种表情,东方仙涯可从来没有见过。
不过血煞向来不是什么一言堂,东方仙涯哪怕对秦烈又敬又畏,自己还是有自己的心思。
“宗主,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额头冒着汗,东方仙涯深吸了口气道:“天伯和王老的事儿,适才属下已然听过一二,属下想说,两位长老确实有做的不到之处,但其二人本意,却并无伤害宗主、危害血煞宗的意思,两位长老几十年为血煞四处奔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宗主,咱们对两位长老是不是太苛刻了一些。”
东方仙涯心惊胆战的,好不容易把话说完整了,胸前衣襟上半截已经湿透了。
他知道现在秦烈是什么心情,按理说,自己的话虽然委婉客气,但在此时道出,绝对是大逆不道,东方仙涯心中忐忑不安,生怕秦烈发火。
而秦烈也确实发火了。
“仙涯……你跟了我多少年了?”秦烈问道。
“整整四十三年。”东方仙涯想也想的答道。
“四十三年了,可以说你的成长,是我看着慢慢起来的,这四十三年里,你学了很多很多,不光是法术玄技,还有为人处事,还学会了如何识人,更知道怎样帮助本宗打理血煞,我可以告诉你,在血煞,出力最多的人不是他们,而是你和清君。”秦烈坦然说道,神情无喜无悲,但却是有据可查。
欧阳天敌和王判在血煞的地位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几十年来,也曾为了血煞“南征北讨”,可是血煞从组建到发展,无数琐碎小事谁来领衔?那么多要务,欧阳天敌和王判不可能事事躬亲,更甚至,他们在血煞扮演的角色,更偏向于威慑而不是具体实践在某件小事上。
反过业,清君和仙涯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左右二使,宗内的大事小情,有的秦烈、欧阳天敌、王判可以不知道,但他们必须一清二楚,相较之下,秦烈和两位长老可以有更多的闲暇时间修炼,而林清君和东方仙涯,则必须拿出自己的修炼时间帮助整个血煞完成严密的运转。
论出力,无人能出清君仙涯之右。
这句话是褒奖,还是贬低,其实一听便知,但此时,东方仙涯心里突突着犹如小鹿乱撞,不敢抬头。
他听出,秦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四十三年了,你学了这么多东西,为什么就学不会明辨黑白。”秦烈突然恼火起来,指着东方仙涯的鼻子训道:“我问你,欧阳天敌和王判是不是另有图谋?那如果他们所图之事,需要整个血煞弟子倾力才能完成,会出现什么结果?”
东方仙涯愕然的抬起了头,想了想后,突然间冷汗直流。
是啊,两位长老所图之事事关重大,倘若整件事要搭上整个血煞,那曾不是等于所有血煞弟子都会在蒙在股里的情况下受人摆步吗?万一这件事牵连再扩一点,那赌上的可能是整个血煞成百上千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