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塞给他一个荷包,那乐师打开一瞧,见里头是一张五十贯的钱票。他连忙道:“道长,这如何使得?老夫风烛残年....”
雪冰寒说道:“老先生,我先前见你奏乐之时,神情虽然激动,但琴声微颤,却隐有牵挂,似有难以割舍之人,是么?”
乐师闻言一愣,眼角泛出泪水,垂头不语。
雪冰寒轻声道:“你将这钱拿去,省吃俭用,当能安稳度过几年。你在此唱这等曲子,若被鞑子捉去,非但害了自己,害了你那亲人,也害了周遭听众,更会累得这酒楼掌柜遭殃。”
乐师恍然大悟,千恩万谢,一揖到地,匆匆收拾一番,离楼而去。
雪冰寒松了口气,朝众人鞠了一躬,拱手道:“贫道献丑,献丑了。”
先前那位年轻汉子醉眼朦胧,大声喝彩,身形一晃,迅捷异常,蓦然来到雪冰寒身边,面露倾慕之色,正想与雪冰寒说话,但突然间见到雪冰寒那张脸,大吃一惊,露出失望之情,不自觉朝后退开几步。
雪冰寒问道:“这位居士,你找贫道,又有何事?”
那汉子叹了口气,怏怏说道:“在下请道长喝一杯酒,聊表敬意。”他原先坐在远处,一边饮酒,一边听曲,并未留意雪冰寒容貌,听她嗓音、用词、手法、身段、气度,无一不是绝色佳人之姿,心中顿生爱慕之情,谁知仔细一瞧,她五官虽然不差,但一张脸被疤痕毁得干净,登时大感失落,一腔热情荡然无存。
雪冰寒见他前恭后鄙,毫不在意,举杯饮酒,笑道:“多谢居士啦,你刚刚那一下轻身功夫,果然高明至极,令人大开眼界,不知居士尊姓大名,可否告知贫道?”她对九江镇上情形了如指掌,知道镇里并无多少高手,见到此人模样陌生,武功却似了得,自然得问个清楚。
汉子叹了口气,随口答道:“鄙姓段,段玉水。”拱了拱手,也无心喝酒,转身下楼,沿街走开了。言行中颇有无礼之处,若雪冰寒涵养稍差,只怕两人就此结上深仇。
雪冰寒叹了口气,虽不恼怒,但心底难免惆怅。她年纪幼小之时,师父丧身于元兵手下,而她侥幸留得性命,孑然一身,浪迹江湖,当真步步惊心,处处凶险。她深知自己美貌非凡,易招来诸般麻烦,不得已,只能化妆成这副丑恶模样,果然行事顺利不少。但这么一来,旁人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了。这几年来,她饱尝冷暖,吃尽苦头,初时极为郁闷,暗自流了不少眼泪,但此时却早已麻木。
她晃了晃脑袋,暗暗叹息,正想下楼离去,忽然有人在她肩上一拍,笑道:“在下请道长喝一杯酒,聊表敬意,道长切莫拒却,若在下不能得偿所愿,唯有跳楼寻死一途了。”此人学先前那段姓汉子言语,添油加醋,居然惟妙惟肖,但语气却极为热忱。
雪冰寒心中一起,回头一瞧,只见苍鹰站在她身后,满脸笑容,眼神友善,她轻笑一声,心中感动,说道:“鹏远大哥,你早啊,怎地一大早就来此喝酒?”
苍鹰说道:“非也,在下本来也不想饮酒,但见到道长与那老头斗唱,还未饮酒,已然心醉,不如趁势喝个痛快。”
雪冰寒笑道:“如此说来,真是贫道过错了。如不奉陪,过意不去。”当下随苍鹰入座,苍鹰叫来两壶酒,几样小菜,两人对饮几杯,很快便有说有笑起来。
苍鹰说道:“雪道长,你可当真有钱,一出手便是五十贯钱票赏人。”
雪冰寒一时冲动,将钱财送人,眼下可有些心痛,她愁眉苦脸道:“此事不提也罢。”
苍鹰笑道:“道长出手阔绰,这顿酒钱,不如由道长出了吧。”
雪冰寒吓了一跳,她身无分文,怎能付账?一猫腰,就想跳楼逃走。苍鹰见她狼狈,哈哈大笑,道:“道长如此精明强干,居然将一时冲动,将全身家当送予素未谋面之人。我鹏远既感好笑,又佩服无比。”
雪冰寒放心下来,吐了吐舌头,道:“我才多大年纪?又身怀高强武艺,区区五十贯银两,没几天便挣得出来,怎会放在心上?”
苍鹰点了点头,又不停劝酒夹菜,雪冰寒见他热情,也毫不客气,打算省一顿午饭,索性放开了胃口大吃大喝,酒足饭饱之后,雪冰寒道:“鹏远大哥,你若无要事在身,不如随我去染林堂走一遭吧。”(未完待续。。)
ps: 由于创建卷时失误,这两卷合并在一块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