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斯努齐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夜色的荒野下,脚下踩着烂泥,周围是齐腰的杂草,四野是黑魆魆、高高低低的沙丘。月半弯,照着三条凄惶的孤影,好似幽魂野鬼。
达斯努齐与他的两个手下,已经逃亡三天了。他们的马匹因疲劳过度而倒毙,他们的同伴,也逐一被汉军猎杀。达斯努齐一路上就是靠着不断忍痛“割肉”,让一个个手下挡灾、打掩护、当替死鬼……这才逃到现在。
如今,他的手下只剩两个了,都是当年随他一起叛逃的老兄弟。他不会舍下这两位兄弟,否则一个光杆首领,又能顶什么用?
“大……哥……休、休息会吧……”一个干瘦马贼弯腰扶膝,气喘吁吁道。
达斯努齐抬头望望天色,喘着气道:“也好,天差不多亮了,咱们就在这休息一会,然后找一处藏身之地……”
为了躲避如附骨之蛆的汉军骑兵,达斯努齐三人采取的是昼伏夜出的法子,虽然没能彻底摆脱追兵,但追兵一时也未能发现他们。只是不知,这样的情况能持继多久。
“大哥,我们的干粮不多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马贼捏着干瘪的粮袋,倒出最后几块肉干,愁眉苦脸。
达斯努齐咬咬牙,发狠道:“再顶过明日,咱们加快脚程,尽快赶到百草泽。到时往大泽里一钻,我看他们还追不追!”
干瘦马贼愤愤然道是:“****娘!这伙汉军疯了咋地?没招他,没惹他,像疯狗一样穷追不舍。连到手的人、货全丢还他们了,居然还不肯罢手。真怀疑那群该死的匈奴人是不是抢了段会宗的妹子……”
被追杀到这个份上,达斯努齐等人要是还不明白匈奴人是找他们背锅的,那智商真是喂猪了。尽管恨得牙痒痒,但眼下被追得如丧家之犬,自身都难保,什么算账之类更是提都不用提。
达斯努齐坐在泥地上,嘴里咬着一根草茎,似乎想着什么,倏地摇头:“不对!”
“什么?”两个马贼惊弓之鸟一样跳起来,拔刀在手,慌张四顾,“大哥,哪里不对?”
“慌什么!我是说,那些官兵,不是西域都护府的。”
“不是?哪是打那来的?”
达斯努齐也为之语塞,他只是从这些汉军骑兵的精良装备,以及强悍的技战术推测,不像都护府屯兵,但要他说出是哪来的强兵,他哪知晓?
“我知道,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个声音传来。
问话的络腮胡马贼下意识应了声:“好啊,你说……咦!”
还没反应过来,草丛里突然泛起一道炫光,耀目、慑魂。
擦!白光一闪而没,隐于一个灰衣人身后。
络腮胡马贼捂住咽喉,双目突出,嗬嗬有声,却半句囫囵话都说不出。当他憋出拉屎的劲,吐出一个“你”字时,一大口怒血随之喷出,壮躯也沉重倒下。
达斯努齐与干瘦马贼骇然跳起,锵锵两声刀斧在手:“谁?你是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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