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属礼,然后坐到二人身侧席后。做为参谋,这是他应坐的位置。
“击胡君要不要先盥洗一下?”陈汤转头询问乌孙使者的意思,得到否定的答复后,点点头,“也好,情形紧迫,便请击胡君为在座诸君细说一下情况。”
乌孙击胡君只是简单用湿布擦把脸,显露出一张四旬左右,蓄着山羊胡的清瘦面孔,尽管休息了很长时间,说话还带点喘:“我奉大昆弥之令,刚出赤谷城不过半日行程,就碰上康居骑兵,可能有四五百骑,领头的是康居左大都尉伊奴毒……他们截断我们回城之路,所以我们只能按约定往南跑……我们出城时共有使员二十余人,还带了牛羊及各种礼物,全被康居人抢了去,还穷追不舍。最终使员连我在内,也只剩三人……”
在座诸人听了,表情各有不同。来自都护府及交河壁的汉军诸校司马与曲侯,无不怒形于色,纷纷向甘延寿、陈汤请令,调兵教训康居人,抢回乌孙大昆弥馈赠的礼物。
而应召随军西征的西域诸国王将,表现就“淡定”多了。他们基本上都是西域小国,而就算没有匈奴撑腰,康居也是西域有数的几个大国之一,虽然对康居人截断商道有怨气,但却没有足够的底气像汉军那样喊打喊杀。
陈汤望向左侧席——这边基本都是应召随征的诸国王将,西域人知西域事,多少会了解一些汉军所不了解的情况。
果然,温宿国辅国侯应道:“伊奴毒是康居副王抱阗的腹心及头号干将,号称‘断腕者’,生性凶残,曾多次引导匈奴人侵陵大宛、乌孙,是匈奴人帐前叫得最凶的狗。”
陈汤颔首,望向甘延寿,后者点点头,道:“眼下情况大致如下,康居人有四百到五百骑,领头的是左大都尉,他们不但追杀乌孙使者及随员,还包围了我们一支辎重队。我不确定这支辎重队以及我们派往迎候乌孙使者的一什人马是否还存在,但我要告诉诸君的是,在汉军眼皮子底下,在乌孙地界,绝不允许此等行径!”
张放拢在袖子里的手暗挑大拇指,甘延寿这是响当当的宣战啊。
这时帐外传来禀报:“禀都护、副校尉,我军已击溃来犯之康居骑兵。斩首十三级,俘七人,获战马八匹,刀弓若干……经审讯,来犯者乃康居左大都尉伊奴毒,共四百五十余骑……”
“很好,情报确认。”陈汤环顾帐内诸将,目光落在左侧三排诸胡首领身上,“区区几百康居人,当然,或许后面还有更多……但别忘了我们有二万人!我们一人吐一口唾沫都可以淹死他们,他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要求你们聚集各自部族控弦之士,围歼康居人。战后所获,除了我们原有的辎重与乌孙的礼物,其余所得,俱与诸君共享。”
战利品的诱惑果然巨大,许多首领的眼睛都亮起来,想想也对,二万人啊,还怕什么?
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们出击,汉军做什么?”
张放循声看去,出言者正是焉耆王捭卢塞。
而捭卢塞的话显然也引起一部分共鸣,几个首领开始小声议论。
却听陈汤悠然道:“适才温宿辅国侯说得好,康居不过是匈奴帐前的鹰犬,而我们的对手,是匈奴。焉耆君,你愿意选康居,还是匈奴?”
捭卢塞无语,被他煽动起来的几个首领也缩头了。是啊,给你软柿子你不捏,难不成要去啃硬骨头?
陈汤淡淡一笑,向甘延寿点点头。
甘延寿蒲扇大小的巨掌一拍,短案发出砰然大响,木牍令箭散落一地,“擂鼓聚兵,火速驰援——一个也别放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