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悠。”安静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她时常来看我,对我不错,差点就让我以为这世上只有她知道我还活着,给了我最好的医院治疗,还时常来劝我,她人很好,你应该珍惜她,而不是来我这里浪费时间。”
听罢,陆瑾严莫名地勾唇,“没人来看你,你现在连一个陌生人的同情都感激涕零吗?”
“对,我感激她的同情。”安静缓缓转过了头,不再看他,“我这种人连不接受同情的资格……都没有。”
陆瑾严眼里满是冷漠,一个陌生人值得她感激,他在她身边一年她却无动于衷,还投到了宁远怀里,现在宁远被抓了,她连打听他消息的欲望都没有!
这女人宁可感激一个陌生人,也不明白真正对她好的人是谁,蠢到没药可救!
他居高临下地动了动唇,“你该感激的人很多,我会给你机会慢慢感激。”
说完,陆瑾严冷漠起身,似乎不愿意再和她多说话,多看她,打算离开了。
见状,安静在他离开病房前,轻声说了句,“对了,还没恭喜你和宁悠的婚事,我是真心实意的。”
她的声音很轻,但却如巨石落水泛起一大片涟漪。
“没有人会需要你的真心实意,省省吧。”陆瑾严嘴角冷笑了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
安静看着空荡的病房,一时间又回到了之前不言不语的那个她,贺温谦难听的话确实让她的心更痛,但很快这片涟漪恢复平静了。
轻描淡写几句话而已,她害死了他儿子,任由他怎么说都是应该的。
她低头看着自己瘦骨嶙峋的手指,或许她一直在等着贺温谦来见她一面,好当面让他泄愤,那样她唯一的遗憾也没有了。
此时此刻,她想,她该离开了。
去那个有陆瑾严,有她夭折的儿子,有贺冥的世界,或许她早就在等这一天了。
安静默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从兜里的一盒药瓶倒出了一把药,和着水吞了下去……
……
失去知觉的那刻,她感觉浑身都在轻松了,仿佛一直压着她身上愧疚和自责,这一刻都可以解脱了。
这世上她所在意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只剩她一个人,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她,有陆瑾严,还有陆承佑和贺冥,她也看到了安御天,她愿意生活在这个美好的梦里,再也……醒不过来。
……
当安静再次睁开眼醒过来的时候,她失望了。
她准备了很久的安眠药,服用了这么多竟然还没能如愿解脱,看来老天要让她继续活着痛苦,也不肯让她这么轻松的死去。
安静扯了扯干裂苍白的唇,紧接着听到了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才注意到这里已经不是精神病院了。
而是……宁园。
进来的是陆君晚,她坐到了她身旁握紧了她的手心,心疼地说,“安静,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明明说你过得很好的,这就是他说的过得很好?”
他指的是谁?是贺温谦还是宁悠?
安静垂下眼睫,在他们看来她确实过得太好了,她这种人不是应该下地狱的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