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咬了下唇,明显不乐意晚上就离开,这样情理上怎么也说不过去,哪有人刚做完手术就道别,好像迫不及待摆脱他们父子一样,他们心里会怎么想她。
但是他都说找到人照顾贺温谦了,她还能辩驳什么?
安静收回心神,然后看向了手术室,那儿红灯还亮着,她就想不了其他事了,他的腿现在是最重要的。
贺冥这时趴在她身上,“妈妈你今晚要离开我和爸爸吗?”他不是不担心爸爸手术,而是觉得妈妈在,爸爸就一定不会有事。
“谁说的?”安静摸了摸他的脑袋,看着他清澈的眸子说不了谎,“会有人来替我照顾你们的。”
“不!”贺冥听了情绪激动,“我就要妈妈,其他谁也不要!”
被他小手抱得紧紧的,安静眼底一丝柔软,她也抱住了他小小的身体,低声说,“我也很想留下,但是……”
“那个坏人要带走妈妈吗?”贺冥气愤地带着哭音。
安静顿了顿,才说,“他不是坏人,是我爱的男人。”
“不可以,你只能爱爸爸!”贺冥频频害怕摇头,“你要是走了,爸爸就不会好的。”
他知道妈妈走了,爸爸的病肯定好不了,所以他不要妈妈走。
“别乱说,你爸爸手术做好就很快会好的。”安静不让他说了,紧紧抱住了他,焦急地等待着手术的结束。
……
一小时后,医生出来告诉他们手术很成功,安静才松了口气,还说等病人醒了才能进去看他。
安静带着贺冥隔着玻璃看着病床上的男人,除了脸色苍白,好像平静地睡着了一样。
这一刻,她心里从未有过的满足。
他没事,仿佛一切重担都放下了,可又不是那种立刻想走摆脱责任的感觉,是只要他和贺冥好好的,怎么样她都愿意去做。
安静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太重视他们父子了,连今晚离开都变得不舍,是不是有什么在悄悄改变?
她敛了眸,不,她这一生挚爱就只有陆瑾严,现在只是一时被愧疚迷惑罢了。
这么想着,她深吸了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今晚要离开,毕竟答应过瑾严的事,她就一定要做到。
……
四小时后,天色渐渐暗下来了。
安静抱着贺冥快睡着时,被他拽了拽衣角,她才猛然惊醒,轻声问他,“怎么了?”
“爸爸醒了。”贺冥惊喜地望着玻璃里穿着宽大病服的男人。
安静猛然抬头看去,见他似乎想起身,她吓得连忙放下了贺冥,走了进去,扶住了他,“你现在不能下床的,贺温谦……”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搂在了怀里,声音沙哑,“我还以为你走了。”
听罢,安静抿了下唇,“你手术没做完我怎么可能走?”
“那手术做完了你就安心走了吗?”贺温谦埋首在她脖颈里,仿佛在嗅着她的馨香。
“我……”安静欲言又止。
她答应了陆瑾严今晚要离开,留下来告别的,可是面对一个刚刚做完手术的人,她怎么开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