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自嘲的一笑,充盈眼眶中的泪水几乎就要落了下来,她抬眼望着房梁上雕刻精美的图案,那处正是一双并蒂莲。
没有哪个女人不渴望一生之中能遇见一个自己深爱,又深爱着自己的男人,她遇见了,只是她从小到大,一切皆得来太容易,所以,当她遇见的时候,并不知道那就是自己最想要的,等她明白的时候,却是太晚了,失去的,回不来,执着的,得不到,爱成空,独余恨。
但是那又如何?她身在地狱,那么,那些所有她恨的她爱的人,都下来陪她吧!要毁灭,大家一起毁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当一个人什么都不在乎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琉璃就这样微微笑着,微微笑着看着淳风,可她的笑容一点不让人感觉到温暖,反而有种令人毛骨悚然地阴冷,那轻飘飘淡淡然地话语,仿佛从遥远边际,又似从虚无地底深渊传来,低低地:“是啊,又怪得了谁呢?”
“好吧,翠烟是被我藏起来了,你们又能怎么办呢?这世上,只有我知道她在哪里,顺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琉璃的目光盈盈流转,望向尤氏和侯爷,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是胜利者的微笑:“恭喜父亲母亲,你们又要当祖父祖母了,翠烟肚子里已经有了大哥的孩子。”
“你胡说,大夫已经给翠烟看过,她根本就没有怀孕,你这一招,没用。”淳风否决道。
琉璃不温不火地说:“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巧的事儿,翠烟说谎,想用孩子来得到一个妾氏的名分,可惜被叶瑾萱识破。”
“不得不说,叶瑾萱是个心思缜密的,可笑的是,就是因为她请了大夫,揭穿了翠烟的谎言,大嫂才会如此放心的把翠烟打发了,才让翠烟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逃过一劫,为你们夏家又留了一条血脉,据翠烟她自己回忆,以及大夫的推测,翠烟有孕的时候,应该正是太后薨逝的那两天……”
在场的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晕了。
如果琉璃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手里捏着的,就是一张可以沉重打击侯府的底牌,当然,侯府不可能因为这个错误就垮台,大不了侯爷落一个教子无方的罪名,侯府再度沦为笑柄,但是,淳礼的前程就彻底毁了,太后薨逝,举国哀伤,而淳礼却陷在温柔乡里颠鸾倒凤,而且,还是跟养在外头的外室……
“当然,也不排除翠烟回忆有误,或者大夫的诊断有误,还是等到瓜熟蒂落吧!自然就明了了。”琉璃又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话来。
周氏瞠目结舌,赵琉璃在她眼中,一直是个位高身贵却是个没用的女人,但现在,这一刻,这种定论被彻底推翻,不得不说,琉璃是个阴狠的人。
但随即,她看到了希望,显然,尤氏已经拿琉璃没办法了,只要找不到翠烟,尤氏就不敢动琉璃,就算淳礼是庶出,但他却是侯府的长子,尤氏最看重的就是侯府的声誉,而侯爷,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长子被毁掉。
哪怕琉璃是在说谎,尤氏和侯爷也不敢冒这个险。
只要琉璃平安无事,尤氏又能拿她怎么办?兔子逼急了还咬人,狗急了还跳墙,把她逼急了,她也宁可拼个两败俱伤,再怎么败,大哥一家的损失都比她家要惨重。
想通了这一层,周氏的腰背都直了起来。
只是转念之年,尤氏已经把整件事涉及的方方面面,利害关系剖析的透透彻彻。
她是小看了琉璃啊,这个女人已经从单纯的偏执变成了心机深沉的阴谋家,一条狡猾的毒蛇。
淳风心中哀叹,走到这一步,却还是走不下去了。
“母亲,如果没什么事了,那媳妇就先回去了,今日是太后七七,媳妇要回去给太后念经祈福以表哀思之情。”琉璃就这么淡定从容地看着尤氏说道。
尤氏嘴角抽了又抽,心中的不甘愤怒冲上来又压下去,最后只能说:“既然事情解释清楚了,就算了,希望你好好照顾翠烟,毕竟她肚子里怀的是夏家的血脉。”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到头来一败涂地。
在翠烟的消息没有证实之前,在翠烟肚子里的孩子没有解决之前,她不能轻举妄动。
琉璃福了一礼,也没有看淳风一眼,施施然地离去。
周氏也道:“大哥大嫂,那我们也走了。”
屋子里谁都没有说话,也没人动。
周氏扯了把老爷:“老爷,这里没咱们的事了,还不快走?”
夏拙勤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不用休了周氏了?大哥大嫂不追究了?
“快走啊,难不成你还想留下来吃饭?”周氏扯了老爷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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