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如此。如果修修补补,不惜代价去维持、去延续,再拖十年八年不成问题,可日后付出的代价将成倍增加,而且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随行人员面面相觑,都没听懂话里的意思。
爬到梯田最高处,白钰挑了个避风的山石侧面,示意与东丹扬单独谈话。
东丹扬以为***书计要个别了解情况,不料白钰第一句话却是:
“上次越境冲突给对方造成严重损失,国家声誉因此受到影响,作为哈尼山寨村主任,你说怎么办?”
“我们是正当防卫!”东丹扬道,“他们围攻寨子还动用火箭弹,我们迫不得已展开反击,追着追着就过了境……”
“越境军事行动在国与国之间就叫做武装入侵,人家正府军有权把你们杀得一个不剩!你是真不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白钰厉声道。
被他气势所慑,东丹扬嚅嗫道:“当时寨子乱成一团,设施损毁的,人员伤亡的,还有四五处房子起火,我忙着指挥也没管太多,就嚷了句‘教训他们一下早点撤回来’,没想到闯那么大祸……小伙子们实在太憋屈了,经常被那伙人偷袭,到地里种田都得挎支冲锋枪,有时他们打不到人就拿牛羊出气!”
“人家索赔两个亿!知道两个亿什么概念?象哈尼这样的山寨,我能重建十个!”
东丹扬真的惊呆了,讷讷说不出话来。
“越境捣毁设施、伤人杀人者,哈尼山寨必须交出来接受法律制裁!”白钰肃容道,“哪有这种事,任着性子杀人放火,烂摊子却扔给正府?哈尼山寨实行民族自治但同样置于国家法律管束之下,违法犯罪者要追究刑事责任,天经地义!”
“这些寨民粗野惯了,也……也跟对面打打杀杀几十年都……都,唉,怎么说呢,开枪打仗简直和吃饭睡觉一样正常,有人平时还溜到对面做生意说起来都熟悉,我也要加强管教……请白书计放他们一马,以后保证绝不再犯,绝不再犯!”
东丹扬语无伦次苦苦哀求道。
白钰凝视着他:“绝不再犯?恐怕不可能吧。随着关苓全民禁枪及后面的全民禁毒,边境管理日趋严格,哈尼山寨将成为毒贩、走私军火必经之地,以后冲突会更加频繁,规模也会更加白热化,试问你如何管教?暴利会让毒贩、军火走私贩铤而走险,今后哈尼山寨能否顶得住他们疯狂进攻都难说!”
“我知道我知道,”东丹扬忙不迭道,“所以上午汇报时我请求边防军加强在山寨周边巡逻,毒贩、军火走私贩子不敢惹正规军。”
“惹急了就敢!巡逻队携带的轻型武器真打起来未必是人家对手,何况那些家伙不是呆子,会故意避开巡逻时段。最靠寨子的边防军驻地听到警报赶到这儿至少需要四十分钟以上,带重型武器还不止。”
东丹扬深知白钰说的都是事实,连连啧嘴却说不出话来。
白钰道:“我还要提醒你,有关加强基础设施建设的意见,在可见的三到五年内都不可能实施,因为财政在重大项目、重点工程方面投入巨大,完全抽不出资金;涉及边境贸易两方面矛盾只会加剧,没有解决的空间,因为我们没法干预人家正当执法,而货币贬值、物价飞涨并反压农产品价格是国际大环境决定!”
“白书计,白书计!”东丹扬惊呼道,“照您的说法处处是死路,您总得给我们哈尼山寨一条活路吧!”
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悲愤,令另一侧的李卓、尹冬梅等县领导纷纷转过头打量他俩。
白钰深沉地看着对方,良久道:“活路当然有,就看你是否愿意接受。”
“您说,您说!”
“我给你在县城西南、关苓山北麓山谷里建个一模一样的寨子,有水,有电,有气,有网……所有设施一应俱全,还无偿划拨五百亩荒地,县城专门机构负责对接农产品收购销售问题,即你反映的问题统统解决!”
白钰掷地有声道。
东丹扬深深震惊,失声问道:“那那那……那我们住的这个寨子呢?”
“边防军进驻,成为阻挡境外犯罪团伙的第一道防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东丹扬失态地大叫道,“休想叫我们哈尼族离开祖祖辈辈生活几百年的山寨!哪怕在寨里穷死、饿死、被毒贩打死,我们也绝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