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立成等人悟出组长在担忧什么——兵败如山倒,现在轮到方晟**倒算了,均心中一凛,也不多说各自悄悄收拾东西特别是材料档案要做到不留半点纸屑,七八分钟后一人拎两个行李箱迅疾无比上了商务车,前台那边都没招呼直接驶出山庄酒店。
商务车前轮才驶出大门,鱼小婷后脚便打开房门进去,对着半躺在床上忐忑不安的方晟说:
“他们走了!”
“走了?”
方晟一跃而起,先快步到作为谈话室的房间,看到自己手机孤零零搁在茶几上,一个箭步抄在手里迅速开机然后飞快地拨了个号码!
鱼小婷主动退了出去。
几分钟后方晟边沉思边踱到门外,冲已经坐在车上的鱼小婷道:“追!把他们截回来!”
“好!”
鱼小婷干脆利落应道,轰地加大油门如离弦之箭射出去,根本不问“如果不答应怎么办”之类的问题。
鱼小婷的字典里没有“困难”二字。
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外,方晟又慢慢踱回那间谈话室,站在窗前静静思考,琢磨于云复简短而信息量的三句话。
刚开始于云复主动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话是:昨晚燕老陪我出面的,主要谈了芮芸的问题,她是外事委在那边提前布局的一枚重要棋子,关系到后面大局——不要细问了,与你无关。
第二句话是:与富商保持密切互动能否诠释为“白手套”,这个定义关系到领导干部特别是沿海发达城市领导干部抓经济促发展的形态方式,京都方面必须足够谨慎。
方晟问道:“昨晚他表态没?”
于云复的第三句话:他说会重视这件事,然后就离开了;今天上午没听进一步汇报突然下令中止调查,我觉得还有诸多因素考虑,总之可以算作危机解除。
这番大而化之、欲言又止、内涵丰富的话里曲曲折折包括着大概六七点意思,大致梳理如下:
一是芮芸与自己的“硬脱钩”是盘由燕老亲自策划的大棋,规格之高甚至需要桑首长过问,这是燕老和于云复得以理直气壮到机场请求单独汇报的理由。
二是于云复特意关照自己不过问,与赵尧尧说辞一模一样,意味着芮芸今后只听于家父女指示,很可能关系到最顶层高瞻远瞩的设计!
三是关于此次调查的争议,于家不但让黄海系主动参与还顺便把沿海派卷进来,是决定与保守派打一场硬碰硬的恶仗。
四是京都六大主流报纸再加上军报同时发难,可能是桑首长不再听汤瑞宽汇报而下决心中止调查的直接因素,因它们代表地方派系包括新崛起的黄海系和军方亮明态度,相比势单力薄、本来就不受待见的保守派,天平往哪边倾斜不必多说。
五是……
正想到这儿,外面传来尖锐而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刘宾华等人满脸愤怒被鱼小婷推推推搡搡进来,方晟注意到其中体格最健壮身手最好显然暗含警卫身份的调查人员脚步有些踉跄,很可能追击过程中发生冲突并受了暗伤。
鱼小婷的手法通常非常隐蔽,从外表甚至仪器都检查不出来,栽到她手底下只能自认倒霉。
“方晟同志,您的做法很不妥当!”刘宾华怒气冲冲道,“调查组从抵达百铁开始到今天撤出,对您一直以礼相待,无论言辞还是行动都保持克制和分寸!您这是什么意思?派人在高速公然以危险动作拦截调查组车辆,武力胁迫调查人员返回!这种鲁莽无礼的行为我们是要向上级领导如实汇报的!”
“请坐!”方晟微笑道,“‘撤出’吗?要不是刘组长当面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实现在还不是很清楚,调查究竟是已经结束了,还是暂时中止,或者永久中止?作为被调查人,我想我有知情权吧?”
刘宾华脸绷得紧紧的,道:“这一点我没法准确回答,我所能告知的是,调查组接到上级领导通知撤出百铁,仅此而已!”
“就是说我暂时没法知道真相?”方晟问道。
刘宾华道:“调查组回京都后要向相关领导具体回报,有关这次调查肯定会有说法,请方晟同志耐心等待。”
方晟若有所思道:“刘组长,各位调查组领导,或许我说得不对——关于调查组调查程序恐怕不是这样的!”
“什么?”刘宾华愕然问,与薛立成等人腾起不祥的预感。
“请问各位回京都拿什么向领导汇报?”方晟问。
“我们有谈话笔录、调查材料、相关数据分析……”说到刘宾华已经完全明白方晟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