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的抛弃。生性倔强的她,怎肯低头去求他?心底生出漫无边际的痛苦。
“随你。”他冷漠而残酷的说着。
而后,电话里,一片茫音。
乐瑶的思绪一片空白。
泪,无声泛滥。
她伏在他们曾经几度缠绵的沙发上,可身体却是冰冷的,冷得像是落入了寒冬的冰窖一般。
这七天的幸福,不过是过烟云烟,于他来说是一场游戏。而现在,游戏被他残忍的结束了。可她却痛苦极了,她无法像他一般潇洒的走出来。她坚强的伪装,在此时不堪一击,他再一次伤透了她的心。
这突如其来的逆转,让乐瑶陷入了情感的沼泽,越是挣扎,却越陷得深。
不知哭了多久,她才昏昏沉沉的睡着。
迷迷糊糊里,突然,她感觉有人吻她的眸,一颗微凉的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而那温柔的声音充满诱惑:“嫁给我”。她用力的想要抱住他,却不料,什么都没有抱住。她慌得四处找寻他的身影,可是,却终是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找不到来时的路。
感觉脸上湿湿的,乐瑶惊醒。
原来,是梦一场,可是,现实却比梦中更残酷。
豆豆站在她的身边,小嘴噘着流泪。而此时,窗外天已经大亮。
“豆豆,”她的喉咙很痛,每说一个字,都痛得呼吸难受。她的头,很沉很沉,身体,僵硬着,她躺在沙发上,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用手,颤抖着擦着豆豆脸上的泪水。
“妈妈,你不要死。”豆豆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她拉着乐瑶的手,刚刚她醒来,不见乐瑶在身边,她害怕的跑出卧室,却见乐瑶倒在沙发上,不管她怎么叫,怎么推,乐瑶都未动。曾经,外婆也是这样子,而她静静的坐在外婆身边等着她醒来,可外婆终究是没有醒过来。外婆的离世使她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而现在,最亲的妈妈也这样,所以她很害怕,拉着她:“妈妈,不要离开豆豆。”
乐瑶的手微微颤抖,心却痛得无法呼吸,一把将豆豆揽在怀里。
不过只一夜,她的世界就崩塌了,他残忍的分手,让她痛不欲生,可豆豆的眼泪,却让她的心,蓦的有了一股要坚强活着的意志。
“豆豆别哭,妈妈不会死,妈妈不会离开你。”乐瑶安慰着小丫头,她的声音沙哑,喉咙痛得难以说话。
“说话算数。”豆豆的泪痕还未完全干去,她向乐瑶伸出手来,右手小指伸着,其他的圈在一起:“妈妈,拉勾勾。”
乐瑶鼻翼一酸,可是,却强忍住泪水,她要坚强,她一定要坚强,她颤抖着,将小指勾上豆豆的。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豆豆稚嫩的话里却带着肯定,她很认真的,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当她们的小指放开后,豆豆扑进乐瑶怀里:“妈妈,拉勾勾之后,你就不能变了。”只有天知道,她有多依赖乐瑶,这种依赖,她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找到,包括曾陪伴她的外婆。
乐瑶点头,对她许诺:“我不会变。”可心却似被狠狠的一揪,痛得无法呼吸,曾经,他不止一次的说“我爱你”,可是,却终是残忍而坚决的离开了她,将他们之间当作一场游戏。原以为,他会是她幸福的港湾,但是,却终是残忍的将她的心狠狠的撕裂。
“妈妈,你起来。”豆豆见她一直躺着,却不起来,小脸揪成一团了,她伸手试着拉乐瑶。小孩子天生很敏感,虽然乐瑶答应了她,可见乐瑶不动,她仍旧很害怕。
乐瑶用肘支撑着,终于坐了起来,可她头重脚轻,几乎站不稳。
“妈妈,你怎么了?”豆豆见她的模样,到底是有些慌了。
乐瑶摇摇头,想要朝她笑,可是,她这一笑却比哭还难看,她轻声说,可是每说一个字,喉咙却痛得连心都揪起来了,“我没事。”她要坚强,不能让豆豆担心。他虽然抛弃了她,可她身边不是还有豆豆吗?
乐瑶强忍着不适,在抽屉里翻翻找着药。
豆豆很懂事,她走进厨房,踮着脚,按着净水器,倒了一杯温水,端着水杯的她,却比任何时候都懂事,都认真,一步一步的向乐瑶走去。
接过水杯时,乐瑶的眼泪湿润了,她一仰头,将药送入口里。
药,不是应该是苦的吗?
可那入口的药,却是微微的甜。
多讽刺。
乐瑶吃完药,可头却仍旧沉得厉害,她抚着豆豆的头,强忍着不适说:“豆豆乖乖玩,妈妈睡会儿,好不好?”
豆豆盈盈的大眼睛看着她,虽然不情愿,但是却懂事的抿着小嘴巴,点点头。
昏昏沉沉之间,乐瑶觉得,整个小木屋都充斥着温云霆的身影与味道,挥不掉,抹不了,而一闭眼,他的温柔低笑就会浮现在她的脑海。她的心瞬间痛得连呼吸都难受起来。
隐隐约约间,她好像听见了说话声,但是,她飘浮的思绪却听不出来说的什么,终是,陷入昏昏噩噩间。
思绪混乱着,从前的许多事,许多人一一浮现在眼前,而她穿梭其中,来来往往,像个局外人一样,麻木而冰冷的看着一切。
等她再次醒来时,整个人却觉得轻松许多,她睁开眼时,视线里却不再是那熟悉的小木屋的灰色调。
乐瑶蓦的一惊:“豆豆!”这是哪儿?豆豆呢?她的豆豆呢?
“妈妈,我在这儿。”豆豆跑到她的床前,懂事的看着她,“妈妈,你的手出血了,别乱动。”
乐瑶这才惊觉,她的左手背上隐隐的痛,那里,扎着绷带,许是她刚刚醒来太激动,那软管里有血在回流。
“妈妈,手要这样放。”豆豆将她左手平放在床上,那回流的血很快便流进她的体内了。
“我们怎么会在这儿?”乐瑶觉得整个身体不再那样沉重了,原本疼痛的喉咙此刻也好了许多,她打量着,这里应该是医院。
谁送她到的医院?
她的心,蓦的升起了一股希望,但是,这个希望却在一瞬间被磨灭,他现在应该还在纽约,怎么可能回来?怎么可能送她到医院?更何况,他用结束游戏来给他们的感情做了总结。他已经是她的过去式了。永远,永远的过去了。
“乐瑶。”卢敬棠走进病房,问道:“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敬棠,谢谢你。”乐瑶的心如乱麻般,可她却很好的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其实,她应该想到是卢敬棠的,因为,除了温云霆、宋思语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她住在小木屋。
卢敬棠淡淡的摇头,抱歉的说:“我没能跟云霆联系上……”
温云霆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她的听觉里,却是那样的刺耳,那样的灼伤她的心,她痛苦可是却淡淡的说:“敬棠,不用告诉他。”她坦白道,“我们分手了。”
卢敬棠沉默之后说:“云霆或许有苦衷。”昨天,铺天盖地的媒体信息,全都是温宋联姻的消息。他很吃惊,可拨打温云霆的电话求证时,却一直是茫音,所以,他才驱车来到小木屋,在那儿,见到坐在乐瑶床前的豆豆,当看见他的一瞬间,豆豆哭了,拉着她,请他救救乐瑶。
苦衷?
乐瑶眉眼间皆是落漠,一言不发。
翌日,她出院了。
“我送你。”卢敬棠说。从竹海山下的医院到他们住的小木屋,是没有车的,若走路,至少要两个小时。
乐瑶却怔住了,她该去哪儿?回小木屋吗?可那儿,残留着他们美好的过往,那些过往对她来说,是致命的伤。
可除了小木屋,她还能去哪儿?
抱着豆豆坐在卢敬棠的车子里,乐瑶一直沉默着,淡淡的愁锁上她的眉间。
望着卢敬棠远去的车子,乐瑶牵着豆豆,走过小桥,向小木屋走去。当小木屋出现在她眼底时,她的泪却滂沱。
小木屋,有太多太多缠绵甜蜜的回忆,可那些回忆,在现在看来,尽是嘲讽,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她深深陷进去的游戏。
“妈妈。”豆豆抱住乐瑶的腿,她很怕看见乐瑶的眼泪。
乐瑶将泪擦干,唇微扬努力的向豆豆笑笑:“豆豆,咱们回家。”
刚走上阳台,豆豆却问道:“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爸爸?
乐瑶侧脸,不让豆豆看见她的眼泪,情绪稍稍平静之后,方蹲下来,与豆豆视线平行:“爸爸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豆豆的小脸一瘪,不高兴了。
“因为,他不是豆豆真正的爸爸。”除此之外,乐瑶想不到任何理由来告诉她温云霆不再回来的理由。
“可他是你老公。”童言无忌,豆豆辩白。
老公,这个词在此时听起来,却是刺耳的讽刺,乐瑶的唇微微抿着,将痛苦与难过抛在脑后,她拥着小丫头,声音微颤,“豆豆,我们不要提他了,好不好?”
“他不要我们了,对不对?”豆豆的眉,紧紧的锁住:“妈妈,爸爸不要我们了,对不对?”
乐瑶终是闭眸,落泪点头。
豆豆噘着小嘴,泪在眼底回旋着,可却没有哭出来。
“你还有妈妈,”乐瑶擦着眼泪:“豆豆,你还有左爸爸,对,你还有左爸爸。”
“妈妈,”豆豆委屈,害怕:“妈妈,你会不会不要豆豆?”外婆的离世,与左柏潇的分开,温云霆的离开,让她害怕,她紧紧的抓住乐瑶,生怕她离开她,不要她。
“不会,”乐瑶将她抱在怀里,脸摩挲着她细滑的小脸:“豆豆,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她还有豆豆,她并不孤单,她相信,她一定能像五年前一样走出来,走出这段难熬的岁月。